顾安笙说道:“我们的文湘戏社你们都知道了吧,这是月儿当年一手建立的。是结合了当初文周社的相声班子,和湘梦园的戏班子重新建立的。”
“现在我们都收了徒弟,我们这些年便专心教徒弟们学艺。看着他们登台,成角儿。”
“现在我们年岁也大了,便基本上不再登台,主要是看着徒弟们表演。看着徒弟们继承我们的心愿,在新中国成立后,继续发扬传统戏曲和曲艺。”
“真好。”高海辰赞叹道:“弘扬传统曲艺,正是师父当年的愿望,如今师兄你做到了。”
乔锦月又问道:“那你们两个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呀?”
高海辰说道:“战火打响后,我们高家已经不在了,我们也不再是少爷和少奶奶了。”
“抗战结束后,我们就在奉城开了一家餐馆,靠厨艺为生,生意也还算兴隆。这些年和漫莹,还有儿子在一起,倒也还安逸。”
“哦,对了。”夏漫莹招呼过来在一旁耍玩的逸凡,对乔锦月与顾安笙道:“这是我和海辰的儿子,他叫高逸凡,今年刚满十岁。”
她又对逸凡道:“这两位是爸爸和妈妈年轻时的朋友,快叫顾叔叔,乔阿姨。”
逸凡恭敬的向顾安笙与乔锦月行了一个礼,道:“顾叔叔,乔阿姨好!”
“好孩子。”顾安笙从上之下打量一下逸凡,小小的孩童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顾安笙不由得赞叹道:“这孩子模样真不错,长得跟海辰很像,这灵巧劲儿倒是更像漫莹。”
高海辰点点头道:“这么多年,我和漫莹就这么一个孩子。漫莹生他的时候,正值战乱,我们也不希望他以后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他未来能够平平安安的。”
乔锦月亦赞同道:“你们说的没有错,这也是我和安笙的愿望。我们是从战乱中过来的,战争的苦楚我们都懂。”
“现在到了和平年代,再无风雨飘零,我们只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要像我们那样颠沛流离。”
“念之,你过来。”顾安笙将念之叫了过来,对高海辰和夏漫莹道:“这是我和月儿的女儿,我们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
他又对念之道:“念之,这两位是爸爸妈妈的朋友,你应该叫高叔叔和夏阿姨。”
念之用着软儒儒的声音说道:“高叔叔,夏阿姨。”
说罢,她又对乔锦月和顾安笙道:“爸爸,妈妈,我想和逸凡哥哥去玩,我喜欢逸凡哥哥。”
逸凡也向高海辰与夏漫莹央求道:“爸爸,妈妈,这个念之妹妹很可爱,我也喜欢她。你们就让逸凡带着她去玩吧,逸凡会好好陪这个小妹妹的。”
两个孩童一语既出,两对夫妻都哑然失笑。夏漫莹边笑边道:“这两个小孩子,倒还真是一见如故呢。”
乔锦月拍了拍念之的肩膀,笑道:“那你就和逸凡哥哥去玩儿吧,记得注意安全啊。”
见乔锦月同意,夏漫莹便也答应了下来,对逸凡道:“你陪念之妹妹去吧,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这个妹妹啊。”
“知道了,谢谢妈妈,谢谢乔阿姨,念之,我们走吧。”说罢,逸凡便牵着易之的手,兴高采烈的出了屋子。
望着两个孩童童稚天真的背影,四个人也不禁感叹,昔年梨园学艺的师兄弟,师姐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天真烂漫?
两个孩童出去后,夏漫莹向乔锦月与顾安笙问道:“安笙,小七,自从那年离别后,到如今已经有十四年了,这十四年,你们都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从战乱中过来的?”
提前那些已被尘封的带着血泪的往事,乔锦月的心不禁又一次隐隐作痛,她含着泪说道:“你们走了之后,天津便已经沦陷了。”
“文周社和湘梦园都不在了,我们从前的师兄弟师姐妹,到现在只剩下了我和小环珮真,那些接连失去亲人的痛苦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至今都不敢想象。”
夏漫莹听了,不禁红了眼眶,凄然道:“没想到这一别便成了永别,师父,师兄,师姐,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乔锦月亦凄然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天津沦陷的时候,我和安笙也差一点丧命。那几年因为战乱,我和安笙分散了整整八年。”
“这八年,我们天各一方,不得相见。这八年的苦苦相思,我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好在,这八年我们我们都安然无恙,抗战胜利后,我们又在天津找到了彼此,这一次便再也不会分离了。”
“什么,你们曾分散了八年?”高海辰听了不禁讶异道:“没想到你们曾经分离过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和我们一样,一直在一起面对战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