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生一连愁闷了好几日,忽而瞟见了那日裴衍送的碧玺手串,总算是露出了笑颜。
她拿去当了三十两银子,连着手头上的,凑了三十五两,便开始四处寻铺子。
一时租不到可心的,便仍旧先去访市卖些石榴红及花露。
这日出摊没多久,花露还未卖出几瓶,却引来越来越多的人驻足。
起初是瞧着她口脂鲜艳,上前询问的妇人。
到了后来,却挤了越来越多的男子,站在街角上,瞧见了那娇娇俏俏的人儿,便挪不动腿了。
有个清秀的锦衣书生,一张脸涨红了,忽而走上前来,将剩余的几瓶花露口脂悉数买了下来,也不敢抬头,只瞧着她柔嫩的手,道:“姑娘身子娇弱,不该受这风吹日晒。小生.....小生乃城西王员外家的长子,往后姑娘但凡做了花露口脂,悉数送往王家便是了。”
犹豫了一瞬,又将几瓶口脂捧了上来,结结巴巴道:“姑娘.....姑娘容颜娇媚,这口脂最趁你的颜色,今日......今日便当小生送你了,早些归家吧,一会日头要毒了,万万晒不得。”
媚生愣了一瞬,未料这文质书生如此直白,正不知如何开口,忽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那送过来的瓷瓶一挡,呼啦啦碎了一地。
媚生抬眼,不期然撞进一双寒潭般的眼,不是旁人,却是裴衍!
第15章 情敌
裴衍长身玉立,清俊的脸上似是笼了层寒气,逆着光,瞧不真切。一身的沉稳内敛,浸淫着官威,竟是唬的周遭男子都默默散了。
他今日下了早朝,便见张申在宫外候了,禀道媚生去了东坊市摆摊,末了,又期期艾艾道:“似是围了颇多男子。”
这许多年,裴衍早练就了波澜不惊的心境,只这一刻,他心里压着的怒意竟翻涌起来,再不能平静,转头让轿夫来了坊市。
此刻他拿了帕子,正将手上沾染的花露一点点擦拭干净。
不急不徐的样子让媚生坐立不安,只盼着他赶紧收拾妥当了走人。却不妨这尊大佛放下帕子,又一撩袍角,在旁边卖豆花的摊子前坐了,要了一碗豆花,慢条斯理吃起来。
一旁跟来的差役便往媚生摊前一站,一副拱卫的姿势。
好巧不巧,将她的口脂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人都被挡严实了。
这一出,便无人再敢靠近,眼瞧着几个想要上前看口脂的女子,张望了几眼,又无奈走了,急的啊雾直跺脚。
媚生也心忧,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吃完豆花,反而又给一旁的张申也要了一碗。
“裴大人!”一声高呼打破了这沉寂,年过半百的京兆尹赶的满脸是汗,笑呵呵朝裴衍作揖。
对裴太傅,他有事要禀,今日下了朝远远见了他的轿子,本想上前,可这圣上身边的红人,身边早已围了一圈溜须拍马的同僚,一时挤不进去。眨眼便见他轿子飞快,朝东坊市而来,赶了好一程,才赶上。
他擦擦额上的汗,刚想开口,却听裴太傅道:“赵大人,你来的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