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生,你说,朕该赐他什么样的死法?”李珏状似漫不经心,握在身后的手却爆出了青筋。

媚生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裴衍,但既然他叫裴衍,又来自扬州,她便不能让他有事。

她定了定心神,这段时日以来头一次露了妥协,走上前搀了李珏的臂,嗔怪道:“一句梦话,你也当真。我自幼没去过扬州,这人又是在我入宫后来的京,缘何相识呢?”

李珏没作声,握在身后的手却松了些许。

媚生便又来扯她的袖子,低低道:“我熬了些饮子,待会让小橘给你送来,清热去暑气的。”

自打苏家出事,李珏再未见过她如此娇媚神色,心下一动,却又带来更多细细麻麻的痛,她肯如此,都是为着旁的男子。

可便是如此,他仍想尝一尝她亲手熬的饮子。

李珏闭了闭眼,把那些复杂的情绪悉数隐了去,微哑着音道了声:“好。”

媚生看着那青年退下了,才放心离开了御书房。

年轻的帝王神色沉沉,一直站在窗边,看着那窈窕的身姿消失在宫墙后,才转了头,对福全道:“悄悄的处理了吧。”

他不允许有这样的人在世,再来牵挂她的心神,一分一毫都不行!

......

媚生的饮子磨磨蹭蹭熬了好几日,待送了过去,便赶上了许悯月回门的日子。

许悯月与国公府世子王凛奉了圣旨,于前几日办了婚礼。因着许家已无人,许悯月如今又是皇家名义上的公主,这依着规矩,回门之日是要来宫里走一趟的。

这回门宴设在了乾清宫,因着是家宴,也不甚规矩,皇子公主聚一聚,热闹一番。

许悯月着了命妇服,却全然没有新嫁娘的喜悦,身子益发消瘦,苍白着一张脸,落在李珏身上的目光,含了幽怨的愁绪。

李珏目光停滞了一瞬,微皱了眉头,对王凛道:“嘉宁公主可是有不适,刚入了王家的门,怎得便如此憔悴了去?”

王凛扶着许悯月的手臂,满脸疼惜,道:“新婚之夜病了一场,竟是不见好。现如今只能静养。”

媚生没说话,带了点看热闹的调笑。

她百无聊赖的应付着,吃了大半,看见李珏起了身,回头一扫,许悯月也没了踪影。

小橘神神秘秘凑过来,附在她耳边道:“娘娘,许家姑娘又来勾搭陛下,引着人去了太液池。”

媚生本懒怠理,忽而觉得没意思,扫见正要离席的王凛,打起了坏主意。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热闹,这热闹嘛,人多才好。

她三两步离了席,在宫墙暗影里撞上了王凛,招手道:“王世子,随我来。”

王凛瞧清这明艳身影后,心里止不住的嫌恶,这苏家嫡女屡次陷害悯月,狐媚又狠心,很是让他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