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他伤得很重,特别是胸口被蜃龙爪子挠出来的几道伤口,深可见骨。
可我之前在他怀里那样折腾,打他锤他,他却始终一声不吭。
洛华的手很凉,我握在手心捂了很久,却怎么也捂不热。
我想起了许多事,许多被我不经意间遗忘的往事。
我自幼懒惰成性,疏于修炼,可我的修为又是如何一步步提升上来的?是我天赋异禀?不。
我吃了太多丹药,一颗一颗,不是他从凶兽体内取出,便是他以自身修为与仙草融合而成。
次次比试他毫不留情,只是为了替我调动内息,若没有百年千年的一战,以我的懒惰,万年也转不过几个周天。
他很清楚我的要强,若我赢过一次,恐怕就不会再与他再战,所以这么多年来,在他手里我一次也没赢过。
每次打完架,他总爱带我去人间喝酒,若已有人作陪,他总会默默离开。
我闯了多少次祸他就替我擦了多少次屁股。
他从来不曾欠我什么,却为我默默的做了那么多。
从前我疼,他也疼。
如今他疼,我也疼。
醒醒吧,纠葛数万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今一起活在同一片天地已是万幸,还奢求那么多做什么呢?
娶吧,娶别的女子也行,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身体康健就好。
我握着他的手,脸颊靠在他的手背上,许久,他的手指动了动,我急忙抬起头,听见他轻轻地喊了一声:“阿畹……”
我想伸手摸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急忙握紧了他的手,“我在的,我在的。”
只听得清浅的呼吸声,我又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无人应答,连手指也没再动一下,仿佛刚刚那一声呢喃只是他梦中的呓语。
洛华在昏睡了七日后,醒来第一句话便是:“你没走。”
那语气仿佛松了口气。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喊来大夫替他看看,洛华说诊脉不必,他自己的身体很清楚,不过换药确实得大夫来。
原本他想让我出去,我拒绝,他拗不过我只好让我留了下来。
“也罢,左右你如今也看不见。”
我知道他担心我被伤口吓到。
洛华靠坐在床塌上,大夫替他解开绷带,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直到双目胀痛,我别开脸,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大夫换好后,他拉过我的手,“还在生气吗?”
我死活不肯转头看他,我怕他看见我此刻的表情。
他像是察觉到我的异样,强硬地掰过我的脸,顿时一怔,“怎么了?怎么哭了?”
说着就要将我往怀里拉,我怕碰到他的伤口,忙伸手抵在他肩上,他顿了顿,眼中都是诧异,问道:“你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