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只有叹息。

“不美,”他似是有些不忍,又像是觉得这样说一位女子并不体面。但他还是垂头说道:“非但不美,反而极丑。”在黑红、腥臭的血雾包裹下,再曼妙的躯体也不可能玲珑有致。在冤魂、恶鬼的咒骂围绕中,再美丽的脸孔也不可能温柔可亲。

石观音听了陆小凤的话,震怒之下满头黑发竟无风自舞。她当即舍了傅道长,将自己后背弱点尽数暴露在傅道长视野之中,拼着身死,也定要先斩了这个四条胡子、满口胡言的小贼!

这雷霆似的一击由盛怒的石观音攻出,没有留手,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陆小凤好似傻了一般,没有躲闪,没有阻挡,只是睁大了眼睛。

与他一同睁大眼睛的还有花满楼。他们无法不睁大眼睛,因为他们生怕错过这一幕银河倒泻一般的奇景。

雨,缠绵的雨丝,闪烁着幽幽蓝光,美得像画又像诗的雨丝。

雨丝自傅道长指尖突现,眨眼之间,便引动煌煌天象,唤起闪电惊雷,“轰——”地一声,自天际向石观音的头顶劈去。

石观音的功夫即使不是天下间最强,却也能算作极强。

可即使她再强,她仍旧被禁锢在这方天地,仍旧是芸芸众生里的一员。

既是人,又如何与苍天争斗?

“陆小凤。”傅道长一眼看向苍天,就连这自然似乎也在惧怕他、听命与他,乌云立时散去,只留下一片如洗的晴空。他说:“世间种种阴谋,无非便是算计,待你有了实力,若是无事,便随便听听,若是不想听,直接掀翻这棋盘便是。”

陆小凤用力握紧了右拳,深吸了一口气。

此刻别院、红衣少女、石观音俱已不见。他们三人站在黄沙里,就像来时的那样。

凛风卷起黄沙,金灿灿一片,很是干净。

傅道长已经又恢复了先前嬉皮笑脸的模样。他跳到花满楼身边,言辞关切,“吓到你们了?”

花满楼摇摇头,露出惊艳的笑容:“只是太惊讶了。”他早已发现,傅道长对他十分温和、关注,所以哪怕他心中仍觉得别扭,却还是尽力平静地微笑着。

“嗯,”傅道长点点头,又摇摇头,“本是你们的事,我不该出手,只是这石观音实在不该痴心妄想——万万不该打你的主意。”

被人关心的滋味十分舒服,花满楼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十分认真地对傅道长道了声谢。

陆小凤倒是有些迷茫了,石观音已死,那朱停呢?

他莫非真被老人庄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