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亮在间不容发之际和强敌连续硬拼,一口真气耗尽,嗓眼微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剑势不由一缓。右侧一条使铁鞭的大汉乘势运足功力,猛的横抽在剑脊之上,当啷一声脆响,长剑当中折断。何盈盈大惊,失声叫道:“师兄小心!”手腕一扭,剑锋递出,整个人拦在林亮身前。这下冲势太急,失去了双剑攻守相合的要旨,只见刀光一闪,她的右腿被冷不丁砍了一刀,血如泉涌。另一名使剑的汉子眼见有机可乘,剑尖嗤的直刺而来,如毒蛇飞袭,对准了何盈盈的咽喉要害。林亮急忙挥舞断剑,奋勇扑出。但见剑影交错,鲜血飞溅,林亮被敌人一剑贯穿右胸,踉跄跌倒。“不要呀!”何盈盈悲愤大呼,长剑狂舞,每一击俱是同归于尽的招式,简直如疯子一般。
那五人岂肯陪她拼命?眼见甘雨琦健步如飞,嗖的钻入树林不见,个个心中大急,正欲绕过发疯的何盈盈,一股狂烈的杀气从天而降,却是那蒙面刀客挥刀劈来!这一刀如怒海潮涌,带着近乎毁灭的杀戮气息,刀光笼罩范围之内,人人寒毛倒竖。那使铁鞭的汉子怒道:“你他妈的疯了不成,宝物又不在我等身上!”
胡笑天以刀为剑,施展出新近学会的“怒海无情剑”,默不作声地挥刀连斩,忽左忽右,将对方的喝骂怒叱当成耳边风。
众高手都不是傻子,心中霎时雪亮,这蒙面刀客居然不是来夺宝的,而是要帮助恒山派拖延时间!当下哗的一声,四散分开,争先恐后地朝甘雨琦消失的方向扑去。胡笑天刀光一收,衔尾急追。
何盈盈绝处逢生,又是欢喜又是难过,当啷抛下长剑,一瘸一拐地冲到林亮身边,一把将他揽入怀里,两行清泪簌簌滚落,哽咽道:“师兄,你为何不跟着甘师妹走?为何要回头送死?!”
林亮胸口溢血,一边低声咳嗽,一边勉强笑道:“你我同门二十载,我怎能忍心抛下你不管?你别哭了,你再不给我上药裹伤的话,我可能真要流血而死了。”
“不许胡说!”何盈盈扑哧一声破涕为笑,眼中闪过缕缕柔情,忙从怀里掏出金创药,用牙齿咬开瓶塞,把药粉不要钱似的撒到林亮的伤口上。林亮忍痛提醒道:“师妹,你自己也受了伤呢,省着点用。”何盈盈含泪笑道:“我的伤不碍事,保住你的性命最重要。”
话音方落,忽听一把阴冷的声音嘿嘿笑道:“好一个郎情妾意,好一对苦命鸳鸯!”
何盈盈脸色一红随即变白,目光急急扫去,长剑却远在七步开外!没等她起身拿剑,人影嗖嗖连闪,一群邪气凛然的高手落在四周,为首之人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姑娘,宇文政这厢有礼了!”
那些意图夺宝的汉子甫入林中,便取出火折子晃燃,散开搜寻甘雨琦可能留下的痕迹。可惜夜色漆黑,林木莽莽,要想找到一个蓄意躲藏的高手,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胡笑天前脚后脚地追来,收敛气息,迅速逼近那使铁鞭的汉子,打算利用自己擅长夜战的特点,将对方各个击破。那汉子口中骂骂咧咧的,恨不能一把火烧了这片树林,好把甘雨琦逼出来,忽觉头顶一团冰寒杀气罩落,立即矮身横闪,铁鞭同时上撩,当的一声,火星四溅,目光扫去,破口大骂道:“王八羔子的,你小子阴魂不散!”
胡笑天借着反击之力倒跃回树上,双足一蹬树干,吐气开声,钢刀仿佛要劈开大山一般,朝敌人当头猛劈。
那汉子刚刚硬接一刀,手臂被震得酸麻,眼见第二刀来势更为凶猛,心中既惊且骇,灵机一动,赶紧将左手的火折子丢开,足尖使力,倒跃进浓重的阴影中,企图借着夜色掩护避开敌人的杀招。不过他做梦都想不到对手拥有天眼通之利,眼看胡笑天刀光斩落,将火折子斩成碎屑,周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正窃喜计策得售,忽然间刀光又起,准确无误地朝自己胸口划来。那汉子大惊,手忙脚乱地边闪边挡,不料砰的倒撞中一棵大树树干,身法一滞,小腹生寒,已然中刀。
胡笑天冷笑道:“自作孽,不可活!”抽刀一挥,割断了他的咽喉。
这几下迅如电闪,当其余四人纵身赶到,见到的只有一具背靠大树的尸体。他们都是老江湖了,看着尸体上精准的致命伤,尽皆皱眉。其中一人沉声道:“我距离柯老大最近,从他和敌人交手直至被杀,最多只有三招!杀人者,极可能有夜视奇能!”众人相视一眼,均深感事情棘手,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他们的武功、反应大打折扣,而那蒙面刀客丝毫不受影响,一旦继续分开搜索,很可能被敌人一一刺杀!那使剑的汉子当机立断道:“敌暗我明,大伙儿先退出林子吧!”宝剑虽好,也要有命拿到才行。其他三人叹息点头,相互掩护警戒着,缓缓向来路退却。
胡笑天隐藏在一棵大树高头,瞧着底下四人背靠背退往林外,不禁暗暗佩服他们的老辣沉稳。既然阻止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就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毕竟这四人武功高强,机敏狠辣,还有人擅长暗器功夫,以一敌四的话自己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