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堡的一整套仪式甚是繁琐,谢苏勉力支撑,厅堂烟雾缭绕之中眼前渐至模糊,介花弧见他神情不对,握着谢苏的那只手力道暗自加重,谢苏只觉一阵暖意自掌心散入经脉,神志霎时清醒了许多。
他转过头,微一颔首:“介堡主内力果然不凡。”
介花弧一笑:“谢先生过奖。”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套仪式到底结束了,下面众人见二人携手来到厅堂正中,介花弧又是一派神清气爽,只当宾主相得,心中各自庆幸。谁晓得若不是介花弧一直紧握着谢苏左手,只怕仪式未到一半,谢苏早已倒下了。
介花弧环视一周,方要开口,谢苏忽然道:“介堡主,我有话说。”
介花弧含笑点头:“好,谢先生请讲。”
谢苏开口,他声音低哑,虽不甚大,然而此刻厅堂中静的掉一根针也听得分明,故而他说的这句话众人皆是听的一清二楚:“介堡主,我当日既答应留在罗天堡,那便终我一生,不再离开。效力甚么的,我可未曾说过。”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待介花弧说话,也不看众人表情,一振衣衫,径直走出厅堂。
下面的一众人等愣在当地,一句话不敢多说。
直过了半晌,介花弧方才开口,面上神色竟似尚有迷茫,向着一直站在身后的总管道:“洛子宁,他方才说甚么?”
洛子宁自然晓得这时理应正颜疾色,无奈他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笑,勉强控制了面上表情,他答道:“方才谢先生好象是说,他留在罗天堡可以,效力甚么的……就免谈了……”
“哦,他说不效力就不效力了?”介花弧居然是很认真地在询问。
洛子宁心道这教我怎么说,杀一个人容易,让他死心塌地为你办事可就难了。
“开甚么玩笑啊……”介花弧负了手,低声笑起来,随即收敛面上所有笑意,叫道:“开甚么玩笑,他是一诺千金的青梅竹啊!定了赌约不承认,搞这种不入流的无赖把戏!”
洛子宁暗想,堡主您在这之前逼迫谢苏的手段也不见得怎样光彩,但这话却不能说出口,只道:“堡主您先不要介意,他毕竟还没离开罗天堡……”
这一句话等于白说,数月来介花弧费尽心思,到头来却被谢苏在大庭广众之下几句话搅局,谁能不介意?
未想介花弧却抬起头来,笑道:“你说的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