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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陡峭的悬崖,又沾满了鸟粪,凡有一丝空隙的地方就住了鸟儿,却如何下去八十九尺?韦一笑一拍脑袋道:“你们且在此处稍作等候,我回船上将帆索割些来,再下去看个究竟!”张无忌才微微点头,道小心时,他已一个闪身,掠出十余丈之外了那四个人数度脱离视线,颇令常胜王担心了几次,后—于又见到他们了,便看见韦一笑如一股黑烟一般飞快地向西南方向掠去,吓了他一大跳。他只道张无忌轻功之高无可比敌,岂知这个人更加深不可铡!明尊啊,便是张无忌本王就已经远远不敌了,还有一个武功差我不远的辉月使,现下,又多了这么一个怪异的高手,本王可该怎么办?

韦一笑的身法也令西南山顶的西华子夫妇叹服不已,他们四人走了几近半日的山路,这韦一笑竟用了一个时辰多点便跑到了!只见他毫不停留,到海边时更迅猛地一冲,人便象一支脱弦的利剑,自高高的礁石顶上飞了出去,落入十几丈远的湖水之中,水花爆飞之下,他又飞快地踢踏着水窜出了水面,竟然水只没膝,踩着水冲到了那座停着船的礁石上!

看见韦一笑飞快地解那船上的帆索,常胜王恍然大牾,心中也闪出了一个极妙极毒的计策一待会儿就去将他们的船毀坏几根龙骨,令他们乘上船不出百里,就被风浪打散沉没!只有他们都死了,才算没有后顾之优了!感谢明尊!

张无忌爬过几回悬崖,全都成功了,再次见到,心中不禁又砰砰直跳,一种颇兴奋的感觉涌了上来。这座悬崖微微地向前倾斜,这般从上向下望去,显得空落落的,人如同站在高空云端,心中发虚,胆子稍小的,没走到崖边腿就会开始发软了,何况再冒险攀岩下去?而且这种头顶前倾的悬崖非常难以踏足,腿脚不但使不上什么力,还难以控制身体的平衡,如果全靠几根手指扣住岩缝孔眼,不多时手指便会酸软脱力,人也就掉下去了。

张无忌完全相信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以指尖勾住一物,吊住自己全身的重量,都足能坚持半个时辰以上,所以他完全有信心徒手攀下崖去。见韦一笑去了,为了节省时间,他决定先爬下崖去找那洞穴,如果找到,待韦一笑背了绳索来时,大家便可立刻入洞。

说做便做,交待辉月使照看好小昭,将外衣脱下披在小昭肩上,束紧发髻、腰带、裤脚,踢去布鞋,便欲光着上身光着脚攀下去。可是小昭却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不肯松,一双秋水碧潭般的大眼睛已经泪花四溢了。

张无忌知她担心自己,便满不在乎地呵呵一笑,抚着她的头,叮着她的眼睛笑道:“小丫头,大哥的身手你还信不过么?苦甚么哭?丑都丑死了!”

小昭哽咽道:“哪里是信不过,只是担心……”不敢说原因,心头发颤,只想流泪,只得道:“公子爷,记得小昭没有你活不成……”

张无忌拍了拍她的头笑了笑,郑重地点了下头,脱开她的手,转身攀下崖去。

小昭无法劝阻,眼见悬崖这般陡峭,鸟粪这般多,这般滑,张无忌却执意要徒手攀岩下去,心胆都快裂了,两行清泪不一会儿便将衣襟浸湿了。她不敢再看爬下悬崖的张无忌,奔向山顶,向着明尊圣坛双膝跪倒,为张无忌祈祷。

湖风果然刚劲有力!吹在身上凉爽得紧!张无忌的肌肉几乎可以以完美来形容,裸露在外的一条条,一块块,顶起微微黝黑的光滑似缎的皮肤,显得清晰而整齐,灵活而有力!这段悬崖整体微微前倾,初下去的便是一整块近八十丈的绝壁,整块岩石没有一条裂缝,简直便是人的攀岩极限之外的绝壁,但好在这个绝壁久经风吹雨打,那看似光滑的岩壁上便布满了细小的坑坑洼洼,至少有一半以上都能正好扣进一个指尖,对于攀岩高手来说,能有这样的着手之处,便不算不能攀爬了。

而且这里没有鸟巢,鸟粪也极少,攀爬起来心情会愉快得多。以前张无忌幷没有体会得到攀岩有什么乐趣,可自打伏牛山攀过一次后,便似尝到了甜头一般,见到非常漂亮的绝壁便似见到了绝顶高手一般,心痒痒的,总想试一试。

张无忌厌倦江湖,想和赵敏去过一些安静舒坦的日子,可他毕竟年轻,而且武功越高越感觉到其中的奥秘简直无穷无尽,无事时便总是暗暗地推敲琢磨,爱极上瘾,常常技痒是很难免的,这和争强好胜、好勇斗狠绝对是两码事的。便如其他任何行业高手、技艺高手一样,见到同行中的佼佼者,总会有想切磋一番的想法的,这种切磋,实际是一种急欲学习提高并见证的当张无忌攀下悬崖之际,黄金大酋长的船队也已驶到圣火岛百里之内了。

这次竟然是黄金大酋长土库尔斯本登亲自率队前来了,足有十七艘大船,火炮二百余门,装备精良的勇士整整五千!

本登酋长举着千里镜站在最大旗舰箭楼上,遥望圣火岛的方向,在这里,他也只能看到那里袅袅升起的黑烟。他挥手传下令去,令所有船只分成伞形散开,各相距千里镜看得到的位置,左右巡航包围圣火岛,日夜不停密切监视岛上出海船只的一举—动!

本登可不象站在他身边的妹妹达拉汉那么肥胖,但个子却高了达拉汉足有两个头。他肩膀极宽,宽得将顶在脖子上的大脑袋都显得小了。此人五十多岁年纪胡子还依然黑得发亮,修剪得整整齐齐,成半圆形笔直地挂在脸下方,如同一把黑色车轮大斧一般。他身穿犀牛皮甲,腰系尺宽黄金腰带,交叉着插了两支长统葡萄牙火枪,便是天宫里的巨灵神下凡,也没有他显得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