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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间,右侧一条岔道鸾铃清鸣,车声辚辚,两匹配件华美的健马,伴着一辆双驷香车,正缓缓走上大道,去向正是南昌府。

健马上是两位中年人,像貌清瘦,但两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奕奕有神,阔额隆准,三绺长鬓,身穿青缎子团袖长衫,端坐马上,显得威猛而从容。

香车窗帷低垂,翠帘紧闭,两匹健马踏着轻细步武,控缰的是一个头戴马连坡草帽,老态龙钟的古稀老人。一身葛衫,正从容地控驭两匹健马。

文俊一向不管人家的闲事。目不旁视地跟着香车后的那匹骏马后,大踏步赶路。骏马上的中年人,有意无意地向他瞥了一眼,脸无表情,仍转首向前。

香车所经处,幽香沁人心脾,中人欲醉。文俊心说:“车中不知是谁家的内眷,能用这种雅香的人,当是豪门而又出俗之人。”

香车所经处慢慢轻驰,比文俊快不了多少,直走了一两里,方拉远了不到五丈距离。

官道平坦,四野稻香阵阵,文俊倏然举步,目光却在两旁阵阵飞翔的各种鸟雀上,心里不断地说:“这是追逐着的三只伯劳鸟,转折升觉迅捷无伦,我该以白棋子先徐后疾由下面掠出,黑棋子向左迅速划一半弧,再以啸声迫他们往右下疾沉。妙啊!它不是正向白棋子撞到了吗?”

他在暗练“满天星罗”的手法呢!心里在说,手指在动,似乎他手上有毛病,不住的捻扣旋弹张,外行人才不懂呢。

正走间,身后蹄声渐近,他心说:“北人马,南人船,想不到这一带,这段日子里,官道上全是骑马之人,真不像南方哩!”

蹄声益近,他略一回头,哼了一声,暗道:“三年于兹,又行相遇,这天下算大呢!梅文俊不是量小之人,让你们一次,但是,你们可不能再欺人。”

来的是两匹健马,马上人正是荆门道中,要置文俊于死地的神鞭伽蓝韩云彤和夺魂神剑沙东旭。上个满脸红光,笑口常开;一个脸上白里泛青,唇薄如纸。文俊对他们的印象最深刻,因为他们使他得以和廷芳兄妹结义呀!

文俊仍赶他的路,只是略向道左靠。

神鞭伽蓝在前,夺魂神剑在右,约落后于半乘,两人仍是穿着十分神气,腰中鸾带耀目,脚下马刺闪亮,三年过去,依然未显苍老,一无改变。

两人都未注意道边的文俊,谁去注意这么一个身穿褐衣的流浪穷汉?

他们的马快,小驰而行,自然比悠然举步要快些。越过了文俊,越过了香车后的骏骑,看看将与香车并行,突然发生了麻烦事。

麻烦出在沙东旭身上,他突然不怀好意地抖手中三尺长鞭,微微“嘻”一声,说:“幽兰在谷,大壑芝香;大哥,委实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