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道:“我师傅啊,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她说她有六十岁了,我不信,看上去最多才三十来岁吧。不过听了你说三十多年前的事,嗯……就算她那时才二十岁,现在也应该五十好几了。”
道曾道:“有的人会驻颜之术,据说是从黄帝那里传下来的,也不知真假。听别人说,她长着一头红发?”
阿清道:“是啊!真的象火一样。她常常一个人骑着汗血马在猎场飞驰,所有的人只要见到那跳动的红色,都纷纷避让,连高祖明皇帝有一次也侧马让她,还惹得有些迂腐的汉臣上本参她,哼!高祖明皇帝就训斥了他们一顿,从此再无人敢说她什么了。”
道曾道:“是吗。她喜欢打猎么?”阿清道:“是啊,不过师傅她从不猎小动物,可是每次都能赤手杀几头熊,或是老虎。没有人比得上她!我们羯人,都说她是草原上的神狐化身。”
道曾道:“那她对你很凶咯?”
阿清大声道:“才不是!我师傅是天下最温柔的人,对谁都很好,对我更是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哎,可惜她的孩子没能亲身感受到。”
道曾道:“是吗?那很好啊。天快要黑了,我们走快一点。”
阿清正说得兴高采烈,才不管天黑天亮呢,拉着马不紧不慢地跟着道曾,继续道:“有一次啊,我爹爹带着我出征……”
第二十三章
当道曾拼命赶路,而阿清滔滔不绝叙述她如何以十岁之身,在两军之间俯身接住飞箭,再骑射回去,射落了敌军大将身旁的燔旗,得到了师傅的夸奖时,离他们二十八里的瀑布顶上,白马寺戒律院六僧正为如何动手擒拿争论不休。
当年须鸿一怒屠寺,白马寺中正当壮年的行字辈僧人几乎全灭,武学一脉顿时衰落。僧人中也有因此事大彻大悟之人,放弃武功,专心事佛。自那以后,白马寺僧人渐分成武僧与文僧两类,时至今日,文僧已占了多数,练武的反倒成了偏门。寺中武僧分配到各处,藏经阁、经律院等比戒律院显要之处自然人多。这一下来,戒律院别说恢复当年九大长老执掌之况,就是凑齐六人也勉强,只得在后辈中挑选得力武僧入内。痴利、痴非跟痴苦就是新近才进入戒律院的后辈,身边不是师傅就是师叔,自然是除了附和,不敢多话,所以开口的只有圆性、圆真跟圆空三人而已。
圆空道:“师弟,我们此次出来,方丈师兄已经交代过,出家人慈悲为怀,最好是活捉二师祖,不要伤他性命。如果他一出现就不分青红皂白射杀他,毕竟不妥当。”
圆性道:“阿弥陀佛,师兄,你还叫他师祖?他欺师灭祖,早就被逐出师门了!此人已经中魔,视人如草芥,你没听姓钟的说吗?留他在世一天都是罪过。对这种人,还讲什么慈悲?圆真师弟,你说呢?”
圆真看看圆性,又看看圆空,再想想大师兄方丈圆灭说的话,道:“五师兄,六师兄,方丈师兄说要拿他,其实……其实也是一个权宜之法。”
圆性道:“什么权宜之法,你说明白一点。”圆空合十道:“阿弥陀佛。”
圆真在两位师兄注视下,硬着头皮道:“是。权宜之法呢,就是说要就事而论。两位师兄,我说句实话:自从当年那一劫之后,我寺武学人才凋零,这么多年了,谁都没能赶上林字三位前辈。林晋大师圆寂前也曾说过,以二师祖的武学造诣,想要兵不血刃将他拿下,除非是林普大师亲自出手。可是这么多年了,林普大师一直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