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凉。
寒冷,饥迫,孤峰,少女。
言少卿已好久、好久没吃过热腾腾的食物,她甚至已三天两夜滴水未进了。
在这个荒山之夜,除了兽鸣和风声,就只有恐惧和逃亡。
十七天来,在山上不停的隐藏、恶斗、流窜、再隐藏……给她唯一的记忆,除了千辛万苦的九死一生,就是一生九死的万苦干辛。
唯一有生气的、唯一暖的、唯一美的,是远远看到山脚下,村落里冒出的缕缕村炊烟,那是族人们在生活做饭。
很遥远,遥远的触不可及。
残焰在狂风中的余烬,做出垂死挣扎的狞厉。
它,就睡在残薪旁,就像一头自上古洪荒世界里残存下来的猛兽,就如狮虎和豺狼交尾时发出的响动,鼾声如雷。
它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它兽奴。
它全身已经腐烂,毛连着皮,皮带着肉,一条条、一块块,红的、黑的、白的,翻卷着,垂挂着;它的五官都已经变形、扭曲、溃烂,脓包和暗疮交替,脓水与血汁黏黏的、稠稠的、烂烂的;它在睡梦里,牙齿仍发出啃啮的嘶磨响,一只血红独目仍瞪得大大着,在黑暗里像一块红妖石,很妖的红着,很红的妖着。
这一十七天来,言少卿这位柔弱的少女,就是跟着这头野兽渡过。
她悄然欲泣,她欲哭无泪,她崩溃无助,她绝望无依。
她想回家。
家?
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