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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熙拿过试卷,品读了起来,不过短短数十秒,就直拍大腿,眼前一亮道:“好,此文写得极好,浑厚清和,法足辞备,墨义之工,三百年来无能抗者。”

他下了极大的评语,把文章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这番言论也几乎把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好奇的眼神探了又探,想知道是谁让素来严苛的白阁老这般满意的。

白熙百无禁忌地拍了拍林青山的肩膀问之:“归隐兄这是怎么了,竟然把这么好的一篇文弃之不顾!”

“此文,不和规矩。”林青山默然片刻,说了一句,“作为儒生,把商君之道挂与嘴边,成何体统。昔秦法繁于秋荼,而纲密于凝脂,然而上下相遁,奸伪萌生,有司法之,若救烂扑焦,不能禁非。纲疏而罪漏,礼义废而刑罚任也。”

林青山入内阁前任礼部尚书,他较与严酷的律法,更偏向于德化御民,对沈弈在策文中所提及的依法治国,以及要把它沿伸的建议不置可否。

“如何不和规矩?”很快,他的话遭到了白熙的反驳,“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治理天下是难事大事,却必从小事做起。国皆有法,而无使法必行之法。如何把法深植于每个人的心中,成为自觉,就是需要培育,要不然再精密的法律条文都难免沦为摆设。”

“本官倒是觉得,他说得极好,有理有据,其中不少法子皆是可以徐徐行之的。”

白熙也看出来这是沈弈的文章,虽然与对方素未谋面,但白熙很是赞同他的行文内容。

他见林青山沉默不语,勾唇一笑:“归隐兄莫不是因为这份试卷的主人,是令尊的学生,要避嫌吧?”

此言一出,让低头的林青山迅速惊醒,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神情中带着难得一见的严肃。

平日里,白熙总是板着脸,而林青山笑呵呵,如今两人竟是跟互换了一样。

林青山的父亲正是林庸,昔日林帝师回乡时,以儿子资质平庸,无法担当大任为由,奏请渭帝,欲要带上林青山同行。

听闻渭帝都快要同意了,可惜林青山本人不愿意离开官场,林帝师无奈放弃了。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年,林帝师的关门弟子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要进入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