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7章

安公公刚被扶起,双膝一屈,又重重跪了下去,枯瘦的十指死死攥住萧治的衣摆,额头抵在他膝前,颤声哭泣,“殿下!殿下!老奴知错了!求您开恩,留下老奴吧!老奴这辈子,就剩下侍候殿下这一桩念想了啊!”

萧治长身玉立,织金蟒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他的指节绷得发白,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冷风裹着心痛直往那空洞里灌。

安公公的哭声细细缠上来,似无数根针往骨缝里扎,生疼生疼。

萧治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在地上,“我五岁时,冬日被晋王推下湖,是你顶着寒风去冷水里捞我。”

安公公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记得那日冰碴子划破了棉袍,湖水深得看不见底,小皇子的红锦袄像血一样在深蓝色里晕开。

“后来你病了整整三个月,太医说会落下病根。你身子骨不好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只要天一冷,你就腿疼。你却笑着说......”话音突然哽住,萧治说不下去了。

安公公的背脊剧烈起伏起来。他想起自己当时说的话,“老奴这副身子骨,本就是给殿下挡灾用的。”

萧治知他腿疼,从来舍不得让他跪。

可现在,他跪,萧治没叫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