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治又说,“我七岁那年染了天花,满宫的人都避之不及,连乳母都称病不敢近前。只有你,用艾草熏透了衣裳,整夜整夜守在我榻前。”

安公公的双手死死抱住萧治的腿,不肯松开。

他当然记得往事,四皇子浑身滚烫,锦被上都是脓血混着药渍;自己用井水浸透帕子,一遍遍擦着那具抽搐的小身子;深夜孩子烧得说胡话,死死抓着他的手指喊“母妃”。

往事一幕幕,在主仆二人心里掠过。

萧治抬起脸,暮光在那双眸里晕染得幽深如墨,“安公公,我曾经发过誓,要为你养老送终。”

话尾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檐角的铁马突然叮铃铃乱响,盖住了他喉间那声几不可闻的哽咽。

却是话音一转,如冽冽寒风起,“你可知你犯下的罪?”他垂眸看着这个从小护着自己长大的人,“残害公主,够你死十次!”

安公公浑身一抖,却将怀中那条腿抱得更紧。泪水浸透锦缎,洇出深色的痕,“老奴知错!老奴知错了!”

萧治喉结轻轻一滚动,“那你告诉本宫,你错在哪里?”

安公公哭,“老奴错在,错在......不该往银丝碳里下毒!老奴不该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