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密州城。纳福客栈的伙计推开客房门,惊见屋内空无一人,桌上只留了几枚铜钱。消息很快传开,李星群握着赵新兰递来的字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 李三娘与白飞昨夜悄然离去,字条上寥寥几字,满是决绝:“勿念,马家有难,不得不归。”
“收拾行囊,即刻启程。” 李星群将字条塞进袖中,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五台县的兵马是扭转局势的关键,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展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新兰轻轻按住肩膀,公主殿下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忧虑。
就在众人准备牵马时,一阵熟悉的药香飘来。苏南星背着药箱立在客栈门口,发梢还沾着露水,发间那支云莘兰送的银簪在晨光下泛着微光。“我要回徐州。” 她直奔主题,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医书,“这是师父前往澳大利亚前整理的火器伤诊疗手记,给赵新兰路上用。”
李星群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下。他想起昨夜苏南星帮李三娘处理伤口时专注的模样,想起百草谷里师姐总是把最好的药材留给他。“姐姐,徐州凶险……”“正因如此,云师姐更需要帮手。” 苏南星打断他,指尖抚过腰间的银针囊,“她负责战场运筹,已经很累了,我和沈师弟负责救治伤员,也算是能够帮助她分担一些压力。”
客栈前的老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片枯叶落在苏南星肩头。李星群望着师姐坚定的眼神,终是叹了口气,解下腰间的玉佩递过去:“此物曾伴我闯过不少险关,如今送予师姐,保你平安。”
苏南星接过玉佩,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洒脱,几分不舍:“好生守住京兆伊府的兵马,等我们的援军!” 说罢,她翻身上马,药箱在马背上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马蹄声由近及远,李星群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雾霭之中,才握紧拳头,转身跨上自己的马:“出发!”
一行人朝着五台县疾驰而去,身后的密州城渐渐缩小成地平线上的黑点。而在另一条路上,苏南星迎着朝阳奔向徐州,风卷起她的衣摆,仿佛预示着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一行人朝着五台县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渐渐消散。行至半路,赵新兰突然勒住缰绳,望着北方若有所思:“星群,开封离此不远,要不要顺路回去一趟?见见我父皇,或许能为战事争取些支援。”
李星群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收紧,想起徐州前线的大师姐,又想到京兆伊府的危急局势,沉吟片刻后点头:“也好,若能得到陛下支持,我们此行也多几分胜算。”
当他们抵达开封城时,昔日繁华的都城早已被阴云笼罩。厚重的城门紧闭如巨兽獠牙,城楼上士兵来回巡视的脚步声混着锁链哗啦作响,铁制箭镞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密密麻麻的箭筒如同随时会喷发的蜂巢。进城的百姓屈指可数,个个佝偻着背,脚步匆匆,时不时抬头警惕地望向城头,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惶。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多紧掩门户,褪色的布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偶尔几家半开的店门口,老板探出半截身子,像受惊的老鼠般快速打量来人,一旦确认不是官兵,便 “砰” 地甩上门板,震得门框上悬挂的辟邪铜镜叮当作响。
往日热闹的朱雀大街死寂得可怕,破碎的灯笼歪挂在腐烂的木架上,褪色的绸缎沾满泥污,被风卷着贴在青石板上,如同战败者丢弃的旌旗。街角处,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散发着腐臭的墙角,他们空洞的眼神呆滞地望着天空,干裂的嘴唇机械地翕动,发出的讨饭声微弱得几乎被呼啸的风声吞没。城墙上原本鲜艳的旌旗早已残破不堪,边角被风撕成碎布条,在萧瑟的秋风中疯狂翻卷,仿佛在无声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