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世人骂我,可江山在,百姓安,我担骂名,足矣!”
这话说罢,许多人不禁动容。
朱见深此时也悄然看向徐闻,眼中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敬意。
先前他只知这位太爷爷是国之重臣、权倾朝野,连父皇都被他废去皇位,软禁在南宫,也变相导致了自己太子储君被废。
如今朱见深却第一次意识到:越王不是凭威望立世,而是扛起了所有难以启齿的黑锅。
一人之身,遮风挡雨。
冯鹤年面色复杂地看着徐闻,终于低声道:“王爷此番所言,虽与微言之义有悖,却也不失为救时之策,只是……愿天下人识得此中艰难,不将功罪混谈。”
他还是不服徐闻,不同意废立皇帝的行为。
这时,朱见深站起,朗声道:“父子之道,兄弟之序,皆出于礼,但礼不悖情,不逆势,越王所行,虽违纲常,却安社稷,我虽废帝之后,亦不以此为耻。”
话音落下,堂中众士子皆回首望向这个青衣少年。
他自称废帝之后,竟是正统帝的儿子?
这少年岂不是废太子朱见深?
越王竟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此刻,许多士子也反应过来,满堂再起一轮低语窃议。
“原来是他!”
“越王这是……另有图谋?”
徐闻听见这些议论,只是微微一笑,淡然道:“冯先生讲理,我敬你;你讽我,我也不怨,诸位读《春秋》,愿为仲尼门下,老夫不敢妄谈贤圣,只愿诸位既讲大义,便莫忘大势,既称士人,便担士心。
冯鹤年叹息一声,再度一揖:“愚鲁之辈,今日受教。”
讲堂气氛缓和下来。
那提问的年轻士子起身,低头向徐闻行礼:“学生有眼无珠,冒犯王爷,惭愧至极!”
也有人面色倔强,虽不服却再不言语。
摆了摆手,徐闻举目环视四方士子,朗声道:“但愿江南士子,从今往后,能明世道,不再为虚名争斗。”
言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