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也随徐闻一同起身,行礼告辞。
胥江水畔,黄叶飘飘。
傍晚,三人沿胥江而归,江风吹叶,波光潋滟。
朱见深低声道:“太爷爷,他们真恨你。”
徐闻负手而立,淡然道:“文人最能记仇,杀他们,未必恨;驳他们的理,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但若怕他们,你就永远治不了天下。”
朱见深沉默半晌,缓缓点头:“我不怕。”
徐闻这才真正笑了。
这一日,苏州书院的讲学风波传遍江南。
有人说徐闻跋扈,有人说他辩才无双。
但无论如何,那些曾在四十年前被他镇压的文士后人,再一次领教了这位老臣的锋芒。
这一课,朱见深也终于懂了。
权臣不可怕,可怕的是连理都不懂,就被他们用笔杀得体无完肤。
这日之辩,虽无定论,却已传遍江南士林。
书院内,数日间议论不绝。
有人怒道:“越王虽才名盖世,却终究是权臣干政!”
有人叹曰:“社稷安稳,确由其手所护,若无其力,朝廷早已乱成泥潭。”
有讲士私下说道:“那朱见深……若真有那份气度,将来未必不是个好君主。”
也有人在案上奋笔疾书,写下今日讲堂之争,誓要传诸后世,记下这位曾被江南士林咬牙切齿之人,如何在满堂儒生前,力压群言,以一己之力讲清大义与大势。
此后江南士林中,不乏人继续批评徐闻,但语气已难再锋利如旧。
人心深处已明白:无论敬他还是骂他,越王徐闻,已是那个时代不可忽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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