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八卦闪耀金光,缓缓转动。
杨暮客站在阵中,却还是不曾满意。
他手中掐诀,阵盘重新排布,变作五行异色的先天之阵。
嘭地一声,先天大阵崩溃散去。化作了阴阳图,缓缓旋转……不再受他掌控。
小主,
杨暮客终于大彻大悟,眼中金光尽数融入到了黑瞳之内。纵使有人开天眼以灵视看他,再看不出有何异常。
香火之意渐渐从进度条中消散,筑基进度又向后退去。
这一退,杨暮客不但不曾气馁,反而兴致高涨。
隐隐约约,他竟然听见了一旁的季通的心念。
“小少爷保佑啊……最后一段日子,可莫要出了什么岔子。让我们安然离开……茫茫大海,我季某人也想见识见识……死在这等豺狼当道的地方,怕是死得悄无声息……若是死在了大海之上,好歹那出海大碑上还能留下一笔姓名不是?”
听着季通的心语,杨暮客的神思飘到了大海边。
海港上繁忙无比。
三个碑柱耸立在岸上。
这石碑乃是胎衣板块异动掉落,被岩浆喷发裹挟而出。
不受雨水侵蚀,不受风沙磨砺。唯有用同样材质的石屑打磨,才能数年里留下深深凹痕。
绝灵,绝炁。
没有姓名原主附魂其上,所以石碑只是静静地矗立在那。
唯有购买船票出海,才能在石碑上留下名字。
杨暮客心中不由得想到,这个夯货是怎么得知出海丧命之人能名留碑上?
“少爷!到地方了,快快下车。”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头。
杨暮客抬头一看,那客栈名叫巧缘客栈。
他笑嘻嘻上前摸摸马颈,“这驿站与你同名呢,是不是很有缘分。”
马儿打了一个响鼻,用力点头。
此处临海,水韵丰沛。巧缘这坎马最是喜欢不过。若是能撒欢去跑一阵子,就更美了。
入住客栈不久,礼官便找上门来。
把通关文牒尽数交还给玉香,又嘱咐了几句当地民情。就此离去。
杨暮客站在门口看着,喊住了礼官。
“这张符赠与你。归京一路,并不太平。若遇见了事情,也莫要心焦。你们乾朝当下正本清源,暗流汹涌。保持一颗平常心,最为关键。”
礼官低头接过符纸,竟是一张请神符。
“此符有贫道一番心意,请不来天上神仙,但能请来土地社稷。帮你遁地假死,不在话下。记得,若有人诬陷于你,莫要争辩。且让他去狂,且让他去浪。”
礼官收起符纸,叩头行礼。“多谢道长。”
离开客栈以后,礼官回望。心道,所以究竟是大可道长占卜的准些,还是那蒋先生占卜的准些?
晚饭之后,杨暮客把赠符一事告知小楼。
“咱们在汉朝不予不求,但在乾朝,贫道赠出了不少东西。算不算坏了小楼姐立下的规矩?”
“他们给的,你还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暮客抚掌笑道,“还是小楼姐豁达的多。”
入夜了。
初冬临海夜风清冷。粘稠之感也不见了。
杨暮客站在栏杆之后观星。
因为他灵觉与大阵联通,郡城中的神官都感应到了这修士存在。
众多神官骑风而来,有神官晓得他是谁,上前礼拜道。
“小神参见上清紫明道长。”
其余神官听了后,也赶忙上前礼拜,“小神参见紫明上人。”
“诸位神官多礼了,贫道筑基关隘之中,无法收束灵觉,扰了神官清净。是贫道的不是。”
杨暮客笑了一声,再道,“诸位神官请稍候,贫道去去就回。”
他进屋,问蔡鹮要来了包袱里存放的香盒。把屋中香炉摆在楼台栏杆上,香盒里的香尽数点燃敬与诸位神官。
诸多神官闻香而去。
杨暮客余光一瞥,一个道人腾空而立。
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太一门正耀。
俩人并未沟通。正耀颔首一笑,乘风而去。
太一清修,引星耀光华,虚实之间,凡人不可见。云上云下,驰风化雾。可谓人中仙。
啪嗒啪嗒,又落雨了。此回不再是毛毛雨,而是倾盆大雨。
玉香真灵瞧见了小道士眼中的羡艳之色。
“道爷不必与他作比。”
杨暮客轻轻摇头,“我本来就没要与他去比,只是筑基成道,便可飞天。怎不羡煞人。我真情流露罢了。”
玉香真灵指了指杨暮客头顶上的进度条,“您这是弄得什么?”
杨暮客指着脑袋上,“贫道用一把刻尺去量心。量满了,自然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