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失雅忍不住再度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百姓把和尚给打了?
这多新鲜呐!
而且觉慧寺可是官寺,里面的僧人都比寻常官吏更有体面,平日里连知府衙的公差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
寺中住持更是被尊称为护国大德,每逢初一十五开坛讲法,高坐莲花台时,满座信徒皆屏息凝神,便是城中豪绅,也得恭恭敬敬奉上香油钱。
大伙儿走火入魔了?
把来觉慧寺挂单的高僧给打了?
执失雅只觉得满心都是迷惑,忍不住晃了晃李北玄的衣袖,小声道:“侯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妾身吧!”
听到这话,李北玄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又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才捏了捏执失雅的笑脸,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道:“那位被打的,是个从西域来的高僧,法号叫什么我给忘了,但听说年纪不大,才四十出头,在西域颇有名气,修为也深。”
“他来安西做什么?”
“说是一路朝圣西行,路过安西,正巧听说这里刚打过一仗,百姓死伤不少,便主动提出要在觉慧寺主持一场超度法会,为阵亡将士与百姓祈福。”
听到这里,执失雅忍不住道:“这不是好事吗?”
百姓们揍他干啥?
“嗯,本来确实是好事。”
李北玄摇了摇头,神色悲喜莫辨道,“可惜,这位大师心太大了一些。”
“怎么说?”
“他说,要超度的,不只是安西的守军和平民,还包括,呃……”
李北玄呲了呲牙,补充道:“还包括那些来犯的西域联军。”
……
那一日是初五,天气放晴。
一个褴褛僧人从西门进入安西,徒步来到了觉慧寺。
觉慧寺位于安西城东门内侧,不远处是粮仓与军营一带,周围多是百姓聚居。
寺庙虽不大,却因历史悠久、香火鼎盛,一直有着东城第一香火地的名号。
而那位僧人自入城以来,便在觉慧寺中小住。
日夜焚香持咒,行事清修有度。
高蔚生也曾派人去拜访过一次,表示城中新近战事频仍,百姓亡者众多,若大师愿主持法会,当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