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枝望着田埂上蹦跳的小顺子,袖口的金纹随着动作轻轻晃过陆澈手背。
她忽然想起密道里那盏摇曳的粟米灯,想起阿铁临终前比出的手势,指尖不自觉攥紧陆澈的衣袖。
他低头看她,目光扫过她腕间尚未完全消退的紫斑,忽然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旧疤正泛着温暖的金光,与她掌心的粟米纹形成微妙的共振。
“疼吗?”他的声音轻得像掠过粟米穗的风。
她摇头,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阿铁说,护粮人永不退。”
她抬头看他,晨光在他眉骨的旧疤上碎成金斑,“就像粟米秆,弯而不折。”
陆澈忽然轻笑,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
温南枝一眼认出那是王大爷的粟米糕,包装纸上“陆将军必胜”的字迹被雨水洇开,却依然清晰。
他掰下一块递到她嘴边,甜香混着粟米的质朴气息扑面而来:“吃点吧,王大爷说,新收的粟米磨成粉,蒸糕时会有阳光的味道。”
糕点入口的瞬间,温南枝忽然想起金銮殿上震碎的星陨巨树。
那些化作“解”字的紫斑粟米,此刻正躺在百姓们的竹筐里,等待磨成救人的药粉。
她转头望向民望阁外的晒谷场,老妇们正戴着老花镜分拣粟米,每一粒都要在阳光下照过,确保没有残留的邪光。
“陆将军!温郡主!”漕工头领扛着粟米袋跑来,背后的“陆”字军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扬州城的百姓们听说要种新粟米,把家里存的种子都送来了!”
他身后跟着长队,男女老少手中捧着陶罐、布包,里面是各家珍藏的粟米种。
陆澈接过一位老汉递来的陶罐,罐底刻着“洪武三年”的字样:“老人家,这是……”
“祖上传下来的老种!”老汉的眼角笑出深纹,“听说星陨粟米毁了不少好田,俺们就把压箱底的种子都拿出来——陆家护了咱们几辈子,该咱护护粟米了!”
温南枝望着陶罐中饱满的粟米,忽然想起在皇宫兵器库摸到的“民心”古剑。
那时她握着剑鞘上的粟米纹,仿佛握住了陆家世代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