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官兵?怎会败得如此凄惨?”
任冰眯起眼睛,突然调转马头,“绕道走。”话音未落,身后已传来一声断喝,“站住!”
一个满脸血污的校尉拄着长刀拦住去路,指着他们的坐骑厉声道,“这是官马!尔等从何处盗来的?”
任冰冷眼打量着这群残兵,他们丢盔弃甲的模样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惨败。如今个个筋疲力尽,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光——分明是看上了这两匹骏马。
雪儿见状,连忙取出买马的契书,“军爷明鉴,这马是我们刚从前面茶寮老丈处买的。”她说着将契书展开,上面还沾着老丈递来时留下的茶渍,“您看这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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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狐疑地接过契书,浑浊的目光一凝,却突然将契书揣入怀中,厉声喝道,“大胆盗马贼!今日大爷开恩放你们一马,还不速速下马滚蛋!”
他身后几个残兵也跟着聒噪起来,刀枪在地上敲得叮当作响,“否则大爷们的刀枪可不是吃素的!”
任冰端坐马上纹丝不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看你们也不像是吃素的......”他目光如刀,缓缓扫过众人褴褛的衣衫和染血的绷带,“而是专吃败仗的。”
校尉脸色骤变,正要发作,又听任冰淡淡道,“叶流云知道你们吃了败仗,却只会在这里欺压百姓么?”
“大胆!”校尉勃然变色,长刀猛地指向任冰咽喉,“刁民安敢直呼将军名讳!”刀刃寒光闪烁,却在刺出的瞬间被他身后一名年长士兵死死拽住。
“且慢!”那年长士兵目光炯炯地盯着任冰,抱拳行礼道,“阁下气度不凡,敢问高姓大名?可是与叶将军有旧?”
任冰不答,右手突然在腰间一抹。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三枚铜钱破空而出,“叮”的一声同时钉入三丈外的老槐树,排成一个规整的品字形——正是六扇门总捕头的成名绝技“三星照月”。
“是......是任捕头?!”那年长士兵总算见过些世面,他的脸色突然煞白,边说边一把拽住校尉的甲胄下摆,硬生生将人拖跪在地。
其余残兵见状,纷纷丢下兵器跪倒一片,铁甲相碰之声不绝于耳。校尉额头抵地,声音发颤,“末将不知是大人驾到,罪该万死!”
任冰探出剑鞘轻点校尉肩头,声音不大,却令众人浑身一颤,“带着你的人,滚回大营去,若再让本座看见你们欺压百姓,叶流云也保不住你们的脑袋......”
“不敢!不敢!”校尉连连叩首,起身时险些被自己的佩刀绊倒。残兵们手忙脚乱地捡起兵器,互相搀扶着仓皇退去。
任冰朝雪儿递了个隐晦的眼神,突然调转马头,朝着与桃花岭相反的京城方向疾驰而去。雪儿心领神会,立即策马跟上,两匹骏马在官道上扬起滚滚烟尘。
“你怕他们泄露行踪......”雪儿压低声音,白马与黑马并辔而行时,她侧首问道,“所以要背道而行?”
任冰缓缓点头,眉头更锁紧了几分。二人策马疾驰十余里,直到官道拐入一处密林,这才调转马头,绕道重向桃花岭方向疾行。
一路马不停蹄,直至次日黄昏,二人终于回到先前的院落。推开斑驳的木门,满院落叶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石阶缝隙间已生出丛丛野草。
雪儿望着廊下那把藤椅,上面积了厚厚的灰尘,不禁轻叹,“才半年光景,竟像是过了十年春秋。”
“若真能给我十年也好啊。”身后突然传来任冰的低语,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嗯?”雪儿回首,却见他已转身望向远处的桃林,“你方才说什么?”
任冰摇头不答,只是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素绢小包。层层展开,里面静静躺着那枚她半年前遗落的银簪——簪头的珍珠依然莹润,在暮色中泛着温柔的微光。
“低头。”他轻声道。
雪儿顺从地收起下颌,感受他的指尖穿过发丝,银簪插入发髻的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个清晨。
“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秋风拂过,掀起满地落叶,露出下面藏着的一朵小小的蓝色野花,正在废墟中倔强地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