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一声沙哑的低唤突然响起,惊得雪儿一颤。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俯身凑近。只见十七苍白的唇微微颤动,那双凌厉的眸子此刻半睁着,蒙着一层病态的雾气。
“别动。”雪儿轻声说着,匆匆将陶碗搁在旁边摇摇欲倒的矮几上,一手小心地穿过他的后背,一手托住他的脖颈。
十七的身子沉得惊人,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不规律的颤抖。
雪儿暗暗运劲,腰背绷成一张拉满的弓。随着“嘶”的一声轻响,她终于将人扶起。十七的额头重重抵在她锁骨处,烫得惊人。
他紊乱的吐息喷在她颈侧,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像是体内藏着一团燃烧的火。
雪儿心头一紧,指尖攥紧了陶碗边缘——方才烧水前分明还好好的,怎的转眼间就烧成这样?她蹙眉暗忖,手上动作却不停,小心托起十七的后颈,将温水缓缓喂入他干裂的唇间。见他喉结微动,勉强咽下几口,这才稍稍安心。
待将他轻轻放平,雪儿毫不犹豫地“刺啦”一声撕下他早已破损的裤腿。粗布浸入冷冽的井水中,她将湿布叠得方正,轻轻覆在那滚烫的额头上,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紧蹙的眉间。
“算你运气好,这山上的草药可以给你当饭吃。”她看了眼在湿布下微微发颤的十七,转身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柴门。
山间草木茂盛,杂草足有一人多高,雪儿穿行其间,低头搜寻着可用的草药——山隐金英、长生缀、七叶一枝花,这些都是退烧的良药。十七的高烧不退,她必须尽快找到药材回去。
雪儿的指尖正拂过岩缝间的一株山隐金英,忽然耳尖微动——山下传来杂乱的马蹄声与兵刃相接的铮鸣。
她伏低身形,指尖拨开眼前茂密的杂草,凝神远眺,山下的景象顿时清晰——
蜿蜒的羊肠小道上,十余名披甲士兵正狼狈后撤。为首将领身形瘦削如竹,却挺得笔直,肩头赫然插着半截断箭,鲜血早已浸透半边铁甲。
而追杀他们的却是七八个身着劲装的江湖人士,当先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手持一对弯月双钩,寒光闪过,直取将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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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领踉跄避开,与士兵们边战边退,刀光剑影间溅起的血珠在阳光映射下划出夺目的光彩。
待他们退至距雪儿十余丈处,一道倏忽掠过的阳光恰好穿透林隙——那些士兵肩甲处暗红色的翎羽突然泛起鎏金般的微光,细密的“任”字纹在翎羽根部若隐若现,宛如无数细小刀锋拼成的图腾。
雪儿心头一紧,顾不得多想,掌心已扣了三枚石子。
第一枚石子破空而去,精准击中双钩汉子腕间太渊穴。那人闷哼一声,精铁双钩当啷坠地。第二枚石子紧接着呼啸而至,将劈向小兵的雁翎刀打得偏出三寸,深深楔入道旁古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