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小兵们见状,一个个低眉顺眼地挨个进屋,乖觉地排成一列,活像一群等着先生训话的蒙童,齐齐向雪儿拱手道,“有劳表姐。”
屋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药杵捣药的声响。雪儿为最后一个小兵包扎好肩伤,年轻人道谢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透过半开的门扉,能看到几个士兵已在院中生起篝火,有人正熟练地剥洗野兔,另一个则捧着刚采来的山菌野菜在井边清洗。暮色中,炊烟袅袅升起,竟给这荒山野岭添了几分烟火气。
柳破军单膝跪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边,粗手粗脚地拧着湿布。他下手没个轻重,布巾擦过十七的伤口时带起一片泛白的皮肉,可那人竟无丝毫反应,惨白的脸色配上微弱的呼吸,活像一具还魂的尸体。
“表姐,”柳破军撇了撇嘴,把沾血的布巾往水盆里一扔,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袖口,“这人怕是不行了吧?瞧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咱们何必......”
“闭嘴!”雪儿突然厉声打断,手中的药碗“砰”地砸在桌上。柳破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一哆嗦,只见表姐眸中寒光凛冽,竟比鱼骨剑的锋芒还要慑人。
“行行行,我救!我救还不成么?”柳破军悻悻地从铜盆里捞起湿布,拧了个半干不干的样子,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十七苍白的脸上。
他手上动作不停,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雪儿那边瞟,终于还是没忍住,“表姐,你好歹告诉我,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先交代你的事儿。”雪儿头也不抬,手上继续着捣药的动作。明明声音不大,却让柳破军后颈一凉,那是自幼被表姐管教时熟悉的战栗感。
他缩了缩脖子,认命般叹了口气,“是这么回事......”柳破军一边继续擦拭,一边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任冰被九王爷急召返营前,曾特意前往无极帮寻段少阳与他密谈。任冰本想请众人劝说雪儿回帮,却不曾想柳破军听闻边关战事,当即热血上涌——他自幼习武,却苦于无处施展,此番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姐夫起初是不同意的,说我年纪尚轻,战场凶险......”柳破军挠了挠头,忽然挺直腰板,眼中闪着光,“可我柳破军岂是贪生怕死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