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破军带来的十几个弟兄个个身上挂彩,有的捂着渗血的肩头,有的拖着伤腿,却都咬牙坚持着。一行人相互搀扶着,中间架着昏迷不醒的十七,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挪动。
柳破军半扛着十七的左肩,不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陌生男子苍白的面容。
“表姐,”柳破军终于憋不住,压低声音凑近雪儿,“这小白脸到底什么来头?你们既然都到越城岭了,怎么不去找姐夫,反倒在这荒山野岭......”他挤眉弄眼地做了个暧昧的手势,“孤男寡女的......”
“闭嘴!”雪儿猛地回身,眼中寒光乍现。她一把揪住柳破军的耳朵,疼得他龇牙咧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长本事了是吧?敢瞒着我偷跑上战场?要是让婶娘知道......”
“哎哟疼疼疼!表姐饶命!”柳破军夸张地哀嚎着,却不敢挣脱。
雪儿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柴门,屋内顿时扬起一片尘埃,她指了指角落里铺着干草的木板床,示意柳破军把人放下。
那几个年轻士兵自觉地守在屋外,却按捺不住好奇,不时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内张望。
柳破军抓了抓后脑勺,还想再问,却见雪儿已解下腰间药囊,从里面取出几味草药,在石臼中细细研磨起来。药杵与石臼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叮”声响。
“你的伤,可还撑得住?”雪儿依旧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轻声问道。
柳破军闻言,低头扫视自己血迹斑斑的战袍——肩甲处一道箭伤已凝结成暗红的血痂,腰间被刀锋划开的裂口下隐约可见泛白的皮肉,大腿处的伤口更是将裤管浸透了大半。
他咧了咧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区区皮肉伤,算不得什么!当年......”
“既然无碍,就去生火烧水。”雪儿终于抬眸,目光扫过他身上的伤处,又指向门外,“让你的弟兄们进来,我先给他们上药。”
柳破军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在雪儿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只得悻悻地拖着伤腿往灶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