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仰着脸,眸光灼灼地望进任冰眼底。灵犀峰上那些刻着“惠泽桑梓”的功德碑,百姓们说起“任将军”时眼中的光彩——这一路走来,她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冷硬玄甲下藏着的赤诚之心。
此刻满腔情意翻涌如潮,什么闺阁礼教、矜持体统统统抛在脑后。她只想把这一路积攒的相思,化作最炽热的告白,尽数倾注在这个为她挡过箭、为她拼过命、为她默默守护的男人身上。
任冰被她这般直白炽烈的目光烫得心尖发颤。记忆里那个在桃花岭上连被他多看两眼都会慌乱别开视线的姑娘,如今竟敢当着三军将士......
他喉结上下滚动,玄甲下的心跳声如擂鼓般清晰。虽仍强撑着将军的威严姿态,唇角却已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正如那年崖底寒夜,他从昏迷中苏醒,发觉雪儿正枕在自己胸膛安睡时,那难以言说的悸动与欢喜。
少女清浅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发间淡淡的幽香萦绕鼻尖,那一刻,他宁愿永远停留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崖底。
任冰猛然收紧臂膀,玄色披风如夜翼般“唰”地展开,将雪儿绯红的脸颊严严实实笼在怀中。
“小丫头今日胆大包天......”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待本座......回帐后再与你慢慢算账。”那刻意压低的威胁里,分明裹着蜜糖般的宠溺,连尾音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任冰转身间玄甲铿锵,沉声下令,“李肃,备上等营帐,着人焚香煮茶,伺候姑娘歇息。”
话音未落,雪儿已从披风里探出半张玉颜,青丝微乱却眸光清亮,“且慢!”她指尖轻点腰间油布包裹,“胡玫之父胡一天之死恐有隐情,这梵文密卷中藏着重......”话到此处突然噤声,警惕地扫过周围将士。
任冰剑眉一轩,周身气势陡然凌厉如出鞘寒刃,“诸将听令!中军帐即刻议事!”话落却又在雪儿耳边飞快补了句,“今夜......别想逃。”
最后三字咬得极轻,却令雪儿的耳尖起了绯色。
雪儿纤手轻握住任冰的手腕,朝归舟的方向招了招,“归舟,来见过任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