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琼崖城外的天际刚透出蟹壳青。
任冰一身玄铁重甲缀满晨露,胯下“追风”戴着精钢马胄,额前红缨在微风中轻颤。这匹随他驰骋江湖多年的西域良驹,此刻正从容地喷着白雾,铁蹄不时轻刨地上霜花,仿佛在计算着冲锋的时辰。
三万岭南精锐已在曙色中列阵完毕:前排重甲兵肩扛丈二长矛,矛尖露珠凝而不坠;中军弓弩手箭囊微倾,翎羽上还沾着夜露;两翼轻骑兵的战马衔枚,只闻铁甲摩擦的“沙沙”声。
“列——盾——阵!”任冰剑鞘击鞍,声震四野。
“轰!”三百面玄铁巨盾同时砸地,震得草间露珠簌簌坠落。盾面上那些新旧交错的刀痕箭创,在晨光中泛着森冷的光泽——自胡玫叛军盘踞琼崖以来,这是岭南军第一次转守为攻,将战线推向城门。
城楼最高处,那独目老妪一袭猩红长袍迎风鼓荡,宛如一面血染的战旗。她手中玄铁蛇头拐杖吞吐寒芒,杖首镶嵌的碧绿蛇眼在晨光中诡谲闪烁。
在她身侧,数十名江湖人士一字排开:
左边是七名身着灰袍的“断魂刀”门人,手中九环大刀寒光凛凛。
右侧静立着十几道鬼魅身影,为首的竟是穿梭门门主凌霜。她身披暗纹流转的墨色斗篷,玄铁面具上镂刻着曼陀罗花纹,仅露出一双锐利的瞳孔。
两翼弓手以诡异姿势半跪,幽蓝箭簇不时滴落粘稠毒液,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缕缕白烟。
城内战旗猎猎,数千叛军列阵森严。但见城门处三百死士手持斩马刀,刀刃映着晨光,泛起一片雪亮。
长街中枪戟如林,寒芒点点,结成九宫八卦阵势;两侧屋脊上弓手引弦待发,箭镞上的冷光刺得人眼生疼。
胡玫手中蛇杖忽地一顿,所有兵刃同时发出嗡鸣。只待金镖为号,这蓄势已久的虎狼之师便会破门而出,与城外大军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