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卫的暗桩单膝跪地,袖中滑出个油布包:"楚使到了,在偏厅候着。
说要两万骑兵北援,换五万石粮草。"
叶阳将帛书收进暗格里,起身时顺手将林婉的披风搭在她肩上。"去偏厅。"他对暗桩道,又回头看林婉,"你也来。"
偏厅里的楚使正捧着茶盏吹热气,见叶阳进来,忙起身作揖。
他腰间的玉珏叮当作响,叶阳扫了眼那成色——南阳玉,雕工粗劣,倒像是临时从哪个市井铺子买的。"太子若应了粮草,我家令尹说,骑兵旬日内便能到上谷。"楚使搓着手,目光在叶阳和林婉之间打转。
"五万石粮草..."林婉突然开口,指尖轻点茶案,"够楚军两月用度。
令尹倒是算得精。"她抬眼时,眼尾微挑,"只是燕地今年遭了霜,仓廪本就薄。
若贵军能先出五千骑兵作前驱,我家太子或许能...再想想办法。"
楚使的喉头动了动。
叶阳垂眸盯着自己的靴尖,见那楚使的鞋尖不自觉往前挪了寸许——这是松口的征兆。
果然,楚使干笑两声:"前驱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令尹那边..."
"我听说令尹最近在查江关的盐税。"林婉端起茶盏抿了口,"玄鸟卫前日截了封密信,说有商队夹带私盐,货单上的印章...像极了令尹府的。"
楚使的脸瞬间煞白。
叶阳在桌下握住林婉的手,感觉到她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他轻轻捏了捏,替她接话:"若贵军能先出两万骑兵,我燕国愿与令尹共享咸阳的消息。
比如...李慎最近在栎阳的动静。"
楚使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弯腰深揖:"某这就修书回郢都,三日后必有准信。"
等楚使跌跌撞撞离开,林婉才长出一口气,靠在门框上揉太阳穴:"我这谎撒得够圆么?"
"圆得能滚进咸阳宫。"叶阳扯了扯她的披风,"回房歇着,明日还要去校场。"
林婉却没动,目光落在院角的老槐树上。
月光透过枝桠洒下来,在她脸上割出细碎的阴影:"方才那楚使的玉珏,是赝品。"她转头看他,"李慎的人,怕是也在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