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那些鼠妖的洞穴,谢思行循着山径一直向前走,停步时,眼前但见湍急河流。
打量了一番周围的景色,他恍然,原来他走到了城外那条溪流的上游。
青山,绿水,偶尔游过的几条游鱼,闭眼时可以听见风吹树叶的婆娑声响,清脆的鸟叫声,还有激流冲刷石头的环佩作响声。
几天来,这里少有人光顾,谢思行享受了几日的宁静日子。
这日,他又要如往常般消磨时光,可天不遂人愿,一个不速之客蓦的出现在对岸。
院子里的杂草被郁繁一个一个拔了个干净,被郁繁残忍宣布了在墙角处枯萎的决定。
郁繁犹不解愤,戴上斗笠,挂起鱼篓,拿起竹子做成的钓竿,随后抓了几个泥鳅便往外跑。
门外的溪流狭窄,对她调养身心丝毫没有帮助。
郁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跑到视野开阔的上游。管它鱼多鱼少,能让她静下心便好。
可才走到距河岸不远的地方,郁繁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好巧不巧,她刚看过去,谢思行的目光便紧随而至。
折寿!郁繁心一堵,一时走也不是去也不是,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遵循自己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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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对岸的人不存在好了。
郁繁走到河边,狠狠瞪了对面的人一眼后,这才寻了一处开阔的地方坐了下去。
熟练地将泥鳅挂在兽骨做成的钩子上,郁繁轻轻一甩,鱼钩便沉入了湍急清澈的水流中。
水光潋滟,郁繁静下心,目光定定落在不远处的水面上。
不时有鱼儿跳出水面,溅起一点点的水花。水声极响,几乎将周围一切的声音覆盖。
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怎么的,郁繁感觉自己的目光飘向了对岸。
谢思行静静垂着眸,坐在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郁繁觉得他就像一座肃穆的石像。
正合她意。
鱼线动了动,郁繁轻抬竹竿,一条三寸长的鱼咬住了她的钩。
今日首战告捷,郁繁有些欣喜,将鱼放进鱼篓,沉下心继续盯着水面。
原想着第二条鱼很快会上钩,可直到日上三竿,鱼竿再没有丝毫动静传来。
谢思行仍一动不动坐在对面。
郁繁正要收回视线,他突然回头,攫住了她的目光。
“当时在辽阳城中,你为何说我会得偿所愿?”
明明水声震耳,他的声音极轻,可郁繁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她一怔。由于心思散漫,也没冷眼对他。
“在辽阳城外,你将我伤得半死,我若觉得你会放过我,那才是傻了。”
那头又沉默下来。许久,谢思行又问出一句话。
“若我当时不伤你,你能活下来吗?”
郁繁发现自己无法再沉下心来钓鱼了。她看向谢思行,第一次不得不重视起这段突兀的感情来。
“不会。”就算没有谢思行,冀州城还有人在等着她。
两个人对话的位置倏地倒置了。酒楼时,郁繁一直在对他抛出问题。只有二人的时候,郁繁倒是能静下心听进他的话了。
——钓鱼果然还是有些用处的。
“你别怪悠然。”
郁繁视线向一旁偏去:“我怪她做什么。”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又不是没想象过后果。
谢思行静静看向她:“你何时回来的?”
郁繁抬眸。本想回他一句与他无关,可出口时还是变了说法。
“一年前,和你打听到的差不多。”
谢思行眸光暗了暗。
郁繁轻嗤:“我分明不是你杀的,你何必要把这件事揽到你身上?真是大方。”
背后的道理她何尝不懂,只是到底觉得好笑。
谢思行一言不发,整个人仿佛又变成了一座石像。
鱼竿终于有了动静。郁繁挑起,悬在鱼钩上的是一条两寸左右的小鱼。
怎么还变小了?
郁繁有些不乐,恨不得变成一只水鸟径直去水里捞鱼,速度又快,捞到的鱼又多。
可这般只会越发的浮躁。
两人又恢复了静默。
郁繁又钓了一会儿鱼,不断有小鱼上钩。腰间的竹篓渐渐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
她收杆,缓缓站了起来。谢思行听到动静,安静地看过来。
气氛着实诡异。郁繁思量一瞬,最后一次警告他:“不要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她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
郁繁真是怀疑,谢思行的脑子是不是曾经被驴给踢了,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异想天开的念头?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迅疾的风声,郁繁并不准备回头。下一刻,她听到了紧跟在她身后的脚步声。
郁繁心中直打鼓,又走出几步,直接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谢思行错开眼神,眸色复杂:“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郁繁听着,忽然气笑了。
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郁繁看到了盘旋在自家门口,一直打转的刘协。
她还没惊讶,刘协倒是先瞪大了眼:“思……思行,你回来了?!”
自己一去不回,想必他们担心了很久。谢思行有些歉疚:“我只是……想在附近散散心。”
郁繁这才意识到谢思行的情况,侧过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谢思行神色越发的不自然。
刘协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个人:“你们,这是在一……”
郁繁及时截住他的话:“我去钓鱼,只是偶然遇见他罢了。”
刘协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鱼篓上,郁繁空手抓住一条鱼塞到他手上。
“这条鱼就送您了。”
巴掌点的小鱼在掌心一直翻动,刘协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仍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郁繁再不管两人神色,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潇洒果断地关了门。
谢思行目光紧跟着那人身影,刘协抿紧了唇,心中只感觉荒唐。
等两人走远了一些,刘协回头,确定院中的人绝对不会听到他们谈论的声音。
他停步,冷冽的目光落在了谢思行身上。
谢思行征询地看向他,忽听眼前的人正色问道:“思行,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不是通缉令上那只妖?”
生怕谢思行否认,他从怀中抽出那张陈旧发黄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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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思行看过去,那张纸俨然就是三年前贴在各城的通缉令。
谢思行微愣,随后无奈地点头:“是。”
他想过他会发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刘协正要警告,谢思行拦住他:“当时,她确确实实死了。往日的过错,您不必再追究。”
“这两年她住在这里,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刘协蹙起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么说,你明知道她就是那只作弄过你的幻妖,你还……”他咬牙切齿,不想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