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懒洋洋地往西斜,恰似一个尽情玩耍后疲惫不堪的顽童,
没了晌午那股子精气神,却将余晖慷慨地洒向大地。
那余晖像是被谁精心揉碎,铺成满地碎金,
把老兵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在这的大地上,
勾勒出一幅古朴而又凝重的水墨画。
队伍缓缓前行,脚下的落叶发出 “沙沙” 的轻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路边的芦苇可不安分,风像个调皮的孩子,
肆意拨弄着它们,吹得它们东倒西歪。
芦苇们 “沙沙” 作响,与老兵们拐杖敲打地面的 “咚咚” 声交织在一起,
一唱一和,好似特意为这群老兵奏响的乐章。
然而,这曲调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壮,像是在预告着即将到来的艰难险阻。
还没到村口,远远便能瞧见一个青年如同一棵倔强的小白杨,笔直地杵在大槐树下。
他身上的军装皱皱巴巴,显然许久未曾打理,而且尺寸明显不合身。
过长的袖子耷拉在手上,下摆几乎要扫到地面,活脱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娃娃。
再凑近一瞧,胸口绣着 “东林卫” 三个小字,那针脚歪歪扭扭,
仿佛是用树枝在泥地里随意划拉出来的,透着一股不加修饰的粗糙劲儿。
见到大队伍到来,上次歪歪扭扭敬礼道
“永嘉 11 年东林卫退伍老兵,李长寿之子李长生,
请求代父从军归队,愿跟随太子赴死!”
青年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声音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青涩与颤抖,
却又拼尽全力将最后一个字吼得震天响,
仿佛要把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其中。
他紧紧攥着腰间的短刀,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像是接连熬了好几个日夜未曾合眼。
陈千户见状,驱马上前,微微眯起眼睛,
上下打量着这个青年,眼神中满是疑惑:
“你爹呢?咋派你个娃娃来?
这可不是儿戏之地啊。”
李长生听闻此言,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几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
突然,他 “扑通” 一声重重地跪了下来,
膝盖砸在石板路上,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在这寂静的村口显得格外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