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布袋解开,立刻露出一个沾满了鲜血的狰狞人头。
——梁次摅!
田赋吓了一跳,慌得几乎是把那人头直接丢在了地上。
田赋心中发寒,满是恐惧,“这、这是梁次摅?”
裴元没有回答,他看着田赋,脸上的笑容以极慢的速度,慢慢平复。
田赋见过梁次摅很多遍,自然不至于连梁次摅都不认得,只是他不敢置信而已。
等这会儿心思清明些许,立刻恐慌的问道,“千户,你、伱这是什么意思。”
裴元平静的看着田赋,缓缓开口,努力的展示他的真诚。
“裴某甚爱田兄之才,田兄想杀梁次摅,只要给裴某说一声就行,裴某自然会为田兄取来他的脑袋。”
裴元顿了顿,又说道,“我听杨舫说田兄是纵横家。”
“裴某也听说过点纵横家的手段,无非是摇唇鼓舌,迷惑诓骗,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只是田兄搞错了一点,想要劝说我,本就无须那么多的手段。”
“你的才能本领,本就值得我心甘情愿为你这么做。”
“裴某愿意用最大的诚意,换取你我相得,还请田兄以后不要再做那么见外的事情了。”
裴元说完,看了眼桌上的人头,再次向田赋笑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开。
岑猛和陈心坚立刻跟上。
两人如同在草原游弋的狼,跟在裴元这头狼之后,慢慢的出了院子。
田赋看看桌上的人头,再看看离去的裴元。
目眩良久。
田赋忽然没缘由想起一个故事来,当年的燕太子丹养死士时,曾经因为荆轲称赞侍女的手美,就将那侍女的手砍下来相送。
所以荆轲在面对要入秦刺杀秦王嬴政的局面时,根本无从拒绝。
甚至整个天下人,都认为荆轲是该舍身相报的。
田赋看着摆在桌上的人头,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过了一会儿,忽然痛哭出来,“吾即族灭矣!”
裴元出了田赋家的那处巷子,对岑猛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人多热闹的地方?我也好去露露面。”
岑猛想了想,试探着说道,“最多也就是几处妓馆了。”
“那不行。”裴元甚是洁身自爱。
接着又道,“我和梁次摅有仇,这次梁次摅横死,我本就容易招惹人怀疑。若是刻意做出格的事情,岂不是不打自招?”
裴元向岑猛问道,“现在城里的兵士还有多少?”
岑猛想了想答道,“这次出去的只是原先普贤院的那些人,还有一百五六留下。这次动手,也没给澹台芳土和司空碎那边通知,现在能动用的人倒是不少。”
裴元想了一圈,说道,“那我去见见萧韺吧,若是他把我骂出来,倒也正好。”
萧韺帮裴元通风报信的事情,天子早已经知晓,萧敬也出面,逼着萧韺闭门称病。
关键是当时天子跑去诱供的时候,萧韺在陈头铁的强烈建议下,背了所有的锅。
这让萧韺心态属实炸裂。
所以,裴元这会儿跑去找萧韺和解,属于合情合理。
就算闹出什么风波,也说的通。
何况裴元还巴不得萧韺闹出点动静来。
于是裴元便带了岑猛和陈心坚,去找萧韺。
到了萧韺的府门前,裴元让人去通报左都督,就说是故友裴某求见。
没多会儿工夫,就有管事横眉怒目的出来,没好气的说道,“左都督不见客,各位请回吧!”
裴元知道这管事八成是挨了骂,他也故意怒道,“哼,妄我裴元把你当成兄弟,想不到你竟这般没有担当!”
嚷嚷了两句,就拂袖而去。
等从萧家的巷子出来,三人站在街边,踌躇着接下来再去哪里签到一下,刷一刷存在感。
就见有人急匆匆的追上来,“裴千户且慢,我家左都督又有请。”
“嗯?”裴元讶异,这萧韺该不会是觉得被自己骂了有些吃亏,想要骂回来吧。
见识过自己本事的萧韺,不该那么幼稚啊。
裴元想了想,当即笑道,“好,既然左都督有请,那裴某这就去见见左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