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袖斩断缆绳,"抓稳!"
漕船在漩涡中剧烈倾斜。
沈知意撞向船舷的刹那,怀中的铁算珠突然烙疼胸口——珠面"丙寅"二字正与某盏引魂灯的刻痕重合。
"陆大人!震位三丈!"
女锦衣卫的鸣镝箭破雾而去,箭簇磁州窑陶铃撞碎灯罩的瞬间,整条河道突然亮如白昼。
燃烧的灯油竟是掺了琉球硫磺的毒盐,将水面映成诡异的靛蓝色。
"趴下!"
沈知意拽着老艄公滚进底舱,爆燃的气浪将漕船掀上浅滩。
陆云袖的刀锋扫开燃烧的苇杆时,望见焦黑的船板间露出半截陶制河图。
"是北斗阵的全图!"
沈知意用帕子裹住烫手的残片,"天枢位对应的不是蓟州军仓,而是..."
老艄公的竹篙突然刺向她后心。陆云袖回身格挡的瞬间,
那人已跃进燃烧的河道,嘶哑的笑声混着陶器碎裂声传来:"戌时三刻...看潮信..."
寅时的蓟州军仓浸在细雨里。沈知意摸着仓墙的陶砖接缝,忽然想起父亲督造粮仓时立的规矩——每第九块砖必刻北斗纹。
"是这里!"
她按住某块微微凸起的陶砖,"天璇位对应的暗门..."
陆云袖的刀鞘卡进砖缝,机栝转动的闷响中,整面墙如陶窑门般向两侧滑开。
霉味裹着盐粒扑面而来,三千口陶瓮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冷光。
沈知意劈开最近一口陶瓮,涌出的粗盐却让她瞳孔骤缩:"硫磺被调包了!"
"未必。"
陆云袖的刀尖挑起盐堆底层的釉片,"看这冰裂纹走向——瓮底有夹层!"
二人合力掀翻陶瓮时,底部露出磁州窑特有的双层结构。
内层釉面用茜草汁绘着密密麻麻的暗码,正是嘉靖五年工部核验黄河堤坝的密文。
"原来毒盐只是幌子。"
沈知意蘸取唾液涂抹暗码,"严党真正要运的是..."
仓外忽然传来梆子声。二十名守卫举着火把逼近,为首的统领腰间陶牌叮当作响。
陆云袖的刀锋映出牌面纹路时,沈知意突然如坠冰窟——那北斗纹的刻痕,竟与父亲留下的陶模残片如出一辙!
"沈姑娘夜访军仓,可是要重演令尊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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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领的皮靴碾碎盐粒,"嘉靖五年那窑'贡瓷'烧了三天三夜,听说熔进去的不止是剑..."
沈知意袖中玉蝉突然脱手,击碎他腰间陶牌。
迸裂的碎片里飘出张焦黄纸片,上面正是父亲的字迹:"清风不渡万古尘"。
"原来后半句在这里!"她猛然拽住陆云袖的飞鱼服,"下句是'明月犹照千秋骨'——这是磁州窑匠户的殉葬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