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的瞳孔骤然收缩。
二十柄长枪刺来的瞬间,陆云袖的绣春刀已斩断半幅屋檐。
坠落的瓦砾间,沈知意瞥见某片陶瓦内壁的刻痕。
北斗阵真正的天枢位指向三十里外的废弃码头!
"走水路!"
两人撞破北窗跃入运河时,整座军仓突然腾起靛蓝火焰。
沈知意浮出水面换气的刹那,望见燃烧的仓梁上悬着二十盏引魂灯,灯罩血字渐渐显形:
"四十九。"
残月沉入芦苇荡时,沈知意摸着腐烂的船帮,指尖传来熟悉的冰裂纹触感。
陆云袖劈开舱门的瞬间,咸腥的江风送来陶瓮闷响。
"是清云七号的姊妹船!"
她踩着船板间的陶钉,"当年运送黄河赈灾银的官船..."
底舱堆着三十口铁箍陶箱,箱面火漆印倒悬如北斗。
沈知意撬开某口陶箱的瞬间,铁算珠突然烫得握不住。
箱内整整齐齐码着工部历年治河账册,每一本都盖着沈明允的匠籍印!
"令尊是被冤枉的!"
陆云袖用刀尖挑开某页泛黄的纸,"嘉靖五年真正的决堤原因是..."
破空声打断话语。
沈知意旋身避开冷箭时,望见桅杆上立着个戴陶制狼头面具的身影。
那人手中弩机缓缓下移,准星正对陆云袖后心。
"小心!"
她扑向女锦衣卫的瞬间,面具人突然闷哼一声栽入江水。
老艄公的竹篙自雾中收回,篙尖滴落的血珠在月光下泛着靛蓝光泽。
"戌时三刻到了。"
老人掀开斗笠,溃烂的左眼嵌着磁州窑陶珠,"沈姑娘可知令尊为何熔剑?"
沈知意握紧颤抖的拳头:"为烧尽工部泼在磁州窑的脏水。"
"错了。"
老人扯开衣襟,胸口烙印与赵世璠如出一辙,"他是为了熔掉刻着四十九处军仓的陶制河图——那图原本嵌在黄河堤坝里!"
江风骤起,燃烧的军仓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沈知意望着映红天际的火光,终于读懂父亲留在世间的最后诗句:
烈火焚尽千窑雪,清风不渡万古尘。
明月犹照千秋骨,留取丹心照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