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甩出银簪截住毒针,簪尾金线缠住尚书脚踝的刹那,整具冰棺轰然爆裂。
腐烂的官袍残片间蜷着半枚鱼符,符身鎏金纹路正与陆云袖腰间信物吻合。
她抚过符面冰裂纹:"这是母亲殉难当日佩戴的工部勘合。"
"坎位第三道裂痕。"
沈知意将鱼符浸入血水,褪色的纹路里蜿蜒出整条运盐暗道,"这些沟壑走向...是双面绣坊标记次品的七星针法。"
暗处机括声骤响,十二名黑衣杀手自描金箱底跃出。
陆云袖旋身斩落首级,刀风扫落的盐晶在墙面擦出火花,映出整幅运河布防图的暗影。
"兑位第七处暗桩。"
她劈开东北角屏风,霉变的盐引堆里蜷着具骸骨。
骸骨右手紧握的半截银簪上,盘金错针的纹路正与沈知意的发簪同源。
"是刑部仵作验尸用的探穴针。"
沈知意扯开骸骨官袍衬里,黻纹夹层中藏着半幅双面绣残片。
"这些金线走向...正是三年前浮尸案的验尸记录。"
荷塘水雾突然被利刃劈开,新任盐运使的腐烂尸首自暗河浮起。
陆云袖刀尖贯穿其咽喉,翡翠顶针自喉骨裂缝滚落。
沈知意银簪突然刺入尚书太阳穴,靛蓝毒液顺着簪身纹路蔓延:"严大人可知这孔雀纹暗记的来历?"
她扯开尚书发冠,溃烂的头皮下竟嵌着枚双面绣针,"双面绣坊的镇坊银针,需在辽东矿盐中淬炼七日。"
陆云袖的刀鞘猛击青砖,砖缝渗出的盐水与毒液相融,蒸腾起的烟雾在梁柱间拼出整幅朝堂关系图。
某处朱砂标记正与沈知意父亲的锦衣卫腰牌暗记严丝合缝。
"沈大人要做执棋人,也得先看清棋盘走势。你们都不过是陛下的棋子,阁老也不过是棋子而已"严尚书突然癫笑,腕间佛珠尽数崩裂。
沉香木屑纷飞处,整摞地契自暗格喷涌,每张田契边缘的绣纹遇光收缩成北斗状。
陆云袖劈开描金箱暗门,四百九十具裹盐尸首呈七星阵排列。
腐烂的指尖齐齐指向东南方水榭,翡翠顶针群在檐角铜铃间碰撞出凄厉锐响。
"这些尸首的腐烂程度..."沈知意银簪刺入最近尸首的膻中穴,"与冰窖机关制动周期完全吻合。"
她突然拽动尚书蹀躞带,鎏金带扣弹射出的暗器钉入墙面,竟拼出整座工部轮机的剖面图。
暗处弩机绷弦声大作,二十支淬毒箭簇穿透燃烧的盐引。
陆云袖旋身扫落箭雨,刀风卷起的翡翠碎片在晨光中折射,将东北角飞檐上的黑影轮廓勾勒得清清楚楚。
"坎位第三片瓦当。"
沈知意踹开摇摇欲坠的雕花窗,霉味扑面而来。
二十口鎏金冰棺在暗室排列成北斗状,棺盖七星针眼渗出的毒液正与陆云袖刀鞘裂痕流出的血珠相融。
"是母亲的验尸手法!"
陆云袖抚过冰棺边缘的乱针绣纹,"这些银针封穴的方位间距,只有双面绣坊掌事知晓。"
冰棺群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十二道机关引信自尸首七窍迸射。
沈知意抓起把毒盐撒向引信,晶粒折射的光斑竟在墙面拼出沈知意父亲的锦衣卫调令残卷:
「盐船沉冤待雪,绣纹可证乾坤。」
荷塘漩涡骤然加剧,整座地宫开始倾斜。
陆云袖的绣春刀斩断最后一根缠尸铁链时,四百九十枚翡翠顶针自爆裂的冰棺中迸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拼出血色篆文:
「丹心淬银针,碧血染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