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刀势骤然凝滞,雁翎刀柄的机括铜管突然爆裂。凌无涯趁机使出地窖图谱第七式的"蛛网截江",剑穗铁线缠住其左腿暗甲。甲片崩落时,露出军械司独有的玄鸟纹。
正是渡厄舟残骸上的锻造印记!
江心忽然掀起巨浪,那尊武当掌门铜像破水而出。凌无涯剑尖点向铜像右掌,松纹剑鞘与铜像指节暗纹严丝合扣。机关启动的轰鸣声中,白帝城断崖裂开十丈缝隙,二十架床弩在石壁间显现,弩臂上赫然刻着六大派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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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要毁慈航院..."凌无涯挥剑劈开青城派床弩的绞盘,"你们怕僧众识破弩机上的派徽!"
沈砚突然弃刀疾退,袖中甩出工部火折。火焰触及峨眉派床弩的瞬间,淬毒铁箭如暴雨倾泻。凌无涯旋身踢起渡厄舟残板,松木浸透桐油,遇箭即燃。火光映亮残存匾额,那些看似杂乱的剑痕,竟组成青城派密传的《江峡防御图》!
"王贲都统果然留了后手!"凌无涯挥剑割破掌心,血染的舆图遇热显形。图中标注的暗礁方位,与师父临终前颤抖的笔迹完全重合。他猛然醒悟——当年慈航院武僧假意归顺,实为在江底布下锁江铁链!
三百武僧的诵经声忽然转调,二十年前沉入江心的精铁锁链破浪而起。沈砚的官船残骸被铁链绞住龙骨,工部特制的船板在挤压中迸裂,露出舱底成捆的霹雳雷火弹。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镇岳器!"凌无涯踏着铁链跃上城头,剑锋指向雷火弹上的玄鸟烙记,"你们要把江湖门派的罪名烙在慈航院身上!"
沈砚狂笑着点燃引线,火蛇瞬息窜向雷火弹。凌无涯将玉牌嵌入城墙暗槽,青光引动二十年前预设的机关。江水突然倒灌入密道,巨浪扑灭引线的刹那,六大派床弩同时转向,弩箭尽数钉入官船龙骨。
惊雷炸响,雨幕倾泻如瀑。凌无涯立在残损的"镇岳"匾前,看三百武僧架起神臂弩。淬火的铁箭穿透雨帘,将沈砚钉在武当掌门铜像掌心。那尊铜像缓缓沉入江心时,指缝间滑落的,正是当年血洗慈航院的檄文原本。
半月后,有渔夫在巫峡雾中见青衣剑客立于孤峰。峰顶新立的无字碑上,松纹剑痕交错成卦。江风过时,隐约可闻三百武僧的晨课声混着浪涛,将那晚的刀光剑影,都谱成了夔门永不消散的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