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染校场夜点兵

建兴二十年二月二十三,成都城头积雪未消。姜维站在北门箭楼,望着城外被鲜血染红的护城河。寒风吹起他沾满冰碴的披风,甲胄上的刀痕在晨光里泛着冷芒。

"将军!"蒋斌喘着白气登上城楼,"南中藤甲兵已到绵竹关,赵夯带着虎符去接应了。"他递上军报时,袖口露出包扎伤口的布条,前夜截杀魏军斥候的箭伤还在渗血。

姜维刚要开口,城下突然传来骚动。阿莱娜的银链缠着个灰衣人跃上城墙,那人脖颈处纹着青蛇图案。"东市粮铺掌柜。"她扯开那人衣襟,露出腰间刻着"景耀四年"的铜钥匙,"在米缸里藏了这个。"

钥匙插入蒋斌带来的铜匣,三封密信散落在地。姜维捡起最旧的那封,信纸边角焦黄——竟是陈祗与邓艾往来的笔迹,落款日期写着"景耀五年腊月初七"。

"报——!"传令兵踏雪而来,"陛下...陛下在庆功宴上吐血了!"

太医院正殿药香刺鼻。刘禅躺在龙纹榻上,手腕系着五色丝线,老御医正在悬丝诊脉。姜维注意到皇帝枕边放着半块玉珏,与粮车暗格发现的信物正好能拼成完整圆环。

"化冰散混着断肠草。"阿莱娜用银链挑起药渣,链梢突然指向殿角香炉。蒋斌抬脚踢翻鎏金炉,未燃尽的香料里混着紫色晶石——正是段谷水源毒物的提纯物。

赵夯押着膳房总管进来时,那太监袖中掉出串铜钱。姜维弯腰拾起,钱币上的"景耀三年"字样突然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景耀六年"印记。蒋斌拔剑劈开钱币,夹层里竟藏着淬毒的刀片。

"南市钱庄!"姜维握紧变形的铜钱,"立刻查封所有官私钱铺!"

武库第三层的火把哔剥作响。姜维按动石壁上的二十八星宿图,青铜齿轮缓缓转动,露出隐藏在元戎弩阵后的密室。阿莱娜的银链扫过满地尘埃,突然缠住墙角的青铜灯座。

"这里有字!"赵夯举着火把凑近,石壁上用朱砂写着"西出阳关"四字。蒋斌伸手按向"关"字最后一笔,地面轰然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道。

地道尽头,三百支刻着北斗七星的箭镞整齐排列。姜维抚过箭羽上的犀牛皮,突然发现箭杆中空。蒋斌用匕首撬开箭尾,扯出张薄如蝉翼的蜀锦——竟是诸葛亮手绘的陇西地形图!

"将军快看!"赵夯举起火把照向穹顶,星图与地形图重合处,用夜明珠标着"祁山"二字。

三更的成都南郊暴雨倾盆。姜维伏在官道旁的槐树上,看着远处摇晃的灯笼渐近。阿莱娜的银链缠住树干,雨帘中传来车轴吱呀声——正是陈祗生前最宠信的幕僚车队。

"动手!"姜维跃下树梢,七星剑挑开车帘。蒋斌带人围住惊慌的车夫,赵夯的刀锋已经架在锦衣男子颈间。车厢暗格被劈开时,二十封未拆的火漆密信散落满地。

阿莱娜用银链卷起最厚的信封,封泥上印着钟会的私章。姜维撕开信笺,瞳孔骤然收缩——信中详细标注着蜀军各屯粮点的守备情况,落款日期竟是三日前。

"带回诏狱!"姜维剑锋指向瑟瑟发抖的锦衣人,"把他和太医院院判关相邻牢房。"

二月二十八的校场点兵台结着薄霜。姜维站在诸葛亮当年练兵的高台上,望着台下五千精兵。蒋斌正在宣读军规,赵夯突然握紧刀柄——第三列有个士兵的绑腿露出半截紫色穗子。

"第三列第七卒出列!"姜维话音未落,那士兵袖中寒光乍现。阿莱娜的银链如蛇窜出,缠住刺客手腕的刹那,七支淬毒袖箭已射向点兵台。

姜维挥剑格开三支毒箭,第四支擦过甲胄迸出火星。蒋斌肩头中箭闷哼倒地时,赵夯的横刀已砍下刺客右臂。校场四周突然跃出三十余名黑衣人,每人都戴着青蛇纹面的皮甲。

"留活口!"姜维踢飞刺客手中的毒囊,七星剑刺入青石地面三寸。阿莱娜的银链绞住两名刺客咽喉,却发现他们耳后都有火烧的疤痕——与黄皓府中死士的标记相同。

三月初一的武侯祠烛火通明。姜维跪在诸葛亮衣冠冢前,将虎符与七星剑并排放在石案上。蒋斌捧着《出师表》拓本进来时,赵夯正在擦拭刀上的血渍——昨夜诏狱又死了三个细作。

"南中藤甲兵已至沔阳。"阿莱娜的银链缠着军报递来,"邓艾主力正在祁山北麓集结。"她扯动银链,链梢在地图划过,在段谷位置留下深深凹痕。

姜维起身推开祠堂西窗,晨光洒在诸葛亮亲制的木牛流马上。他忽然伸手按住牛耳三寸处,机关转动声里,牛腹掉出个铜盒。盒中羊皮卷写着:"若得陇右,可分兵出子午。"

"擂鼓聚将!"姜维握紧虎符走向祠外。晨雾中传来沉闷鼓声,惊起满树寒鸦。蒋斌展开军旗时,赵夯发现旗面新染的血迹正好盖住段谷旧痕。

城楼下,五千铁甲反射着雪光。姜维举起七星剑的瞬间,阿莱娜的银链突然绷直——东南方向升起三道狼烟。

建兴二十年二月二十三,成都城头积雪未消。姜维站在北门箭楼,望着城外被鲜血染红的护城河。寒风吹起他沾满冰碴的披风,甲胄上的刀痕在晨光里泛着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