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孤星照汉誓难移

建兴二十年八月初五,成都武库地字房。姜维的手指抚过青铜弩机上的纹路,火把映着机括处"景耀三年"的铭文。蒋斌举着油灯凑近:"这些弩机本该在段谷之战损毁,怎会..."

"咔嗒"。

阿莱娜的银链突然缠住横梁,整个人悬空避开地面翻板。三支铁弩擦着赵夯的斧柄钉入砖墙,箭杆上绑着的竟是蜀宫特供的冰蚕丝。

"黄门令好大的手笔。"姜维剑尖挑起丝线,线头系着的玉坠滚落——正是三日前陈祗献给刘禅的寿礼。蒋斌用匕首撬开弩机暗格,掉出半块染血的户部账册,墨迹记载着"景耀元年,武库支铁三十万斤"。

赵夯突然抡斧劈向石壁,火星迸溅处露出暗室。三百架元戎弩整齐排列,弩机处刻着"除佞"二字,与姜维改良的样式分毫不差。阿莱娜银链扫过箭槽,带出半片金箔——与冷宫密室发现的七星钱纹路完全吻合。

"报——!"传令兵跌撞入内,"北地王刘谌率三千精骑已到剑阁!"他递上的令箭沾着紫苜蓿汁,正是汉中大营特有的暗记。

八月初七,蜀汉朝会。刘禅的冠冕微微歪斜,黄皓捧着玉圭的手指泛着青紫。姜维解下佩剑掷于丹墀:"臣请彻查武库亏空!"

陈祗突然出列:"大将军此言差矣。"他展开的绢帛上盖着尚书台大印,"武库出入皆有存档,倒是大将军私调..."话音未落,阿莱娜的银链卷起梁上暗格,暴雨般落下十二本账册。

蒋斌拾起最上面那本:"景耀三年,陈尚书私售弩机三百架予汉中粮商。"他翻开泛黄纸页,"每架作价五十斛米,恰与当年汉中饥荒时的米价相同。"

殿外突然传来马嘶。赵夯押着个五花大绑的商人闯入,那人怀中的契书盖着"阴平侯"印鉴。姜维剑尖挑起契书:"这印泥掺着朱砂,正是陛下批阅奏章所用。"

刘禅突然剧烈咳嗽,龙袍袖口渗出黑血。黄皓尖声叫道:"护驾!姜维谋反!"十二名羽林卫持戟逼近,却见他们甲胄内衬的蜀锦上,赫然绣着"景耀五年贡"字样。

八月十五,汉中城头飘着魏军战旗。邓艾的冲车正在撞击南门,忽然城楼响起机括声。三百架改良元戎弩同时发射,箭雨穿透革甲时,魏军才发现箭头裹着浸油的麻布。

"点火!"姜维白袍染血,长剑劈断悬索。燃烧的箭雨落入敌阵,火油遇风窜起三丈高的烈焰。阿莱娜率死士从密道杀出,银链扫过处,魏军铁甲接缝处的成都官造铜钉纷纷崩落。

赵夯的战斧劈开云梯横杆,木屑中爆出淬毒的蒺藜刺——与三年前段谷之战如出一辙。蒋斌带兵突袭粮道,截获的运粮车上,麻袋里装的竟是武库失窃的铁锭。

子时,姜维在城楼擦拭剑刃。阿莱娜突然扯断银链,链梢指向北方星空:"北斗移位,恐有剧变。"话音未落,传令兵满身箭伤扑倒在地:"阴平...阴平守将开城..."

八月二十,涪城驿站。姜维展开北地王的密信,火漆印遇热显出"陛下病危"四字。蒋斌嗅了嗅信纸:"是孔雀胆混着冰片,这味道..."

窗外突然射入三支弩箭,箭尾缠着的竟是费祎遇刺时的蜀宫密档。赵夯追出三里,擒回的刺客耳后黥着虎头印——与三年前刺杀费祎的死士一模一样。

"将军,喝口茶吧。"驿丞奉上的青瓷碗泛着胭脂香。姜维剑柄突然震动,银链扫过茶碗,液体泼在地砖上腐蚀出个"汉"字。阿莱娜扯住驿丞衣领,他靴底沾着的紫土,正是成都皇宫翻修时特供的夯土。

"报——!"浑身浴血的斥候撞开大门,"钟会大军突破剑阁!"他递上的战报夹层里,掉出半幅《出师表》残页,背面用血写着"朝中有变"。

八月二十五,定军山武侯祠。姜维跪在七星灯前,灯火突然爆出七色光晕。蒋斌用武侯剑撬开供桌暗格,掉出的青铜匣内,诸葛亮亲笔遗诏墨迹如新:"若遇明主,可拥北地王;若逢昏君,当清君侧。"

阿莱娜的银链扫过梁柱,震落十二卷竹简——全是黄皓与邓艾往来的密信。赵夯劈开地砖,三百箱私铸钱币上盖着"景耀五年"印记,这个年号早在三年前就被废除。

"丞相..."姜维捧着遗诏的手微微发抖。山风突然卷起祠堂帷幕,露出后墙暗藏的西川防务图。图中剑阁关的标记处,墨迹晕染的形状竟与当前战局完全吻合。

山下突然传来号角声。北地王刘谌的白马踏破晨雾,他手中高举的,正是诸葛亮临终前交给姜维的调兵虎符。

建兴二十年八月初五,成都武库地字房。姜维的手指抚过青铜弩机上的纹路,火把映着机括处"景耀三年"的铭文。蒋斌举着油灯凑近:"这些弩机本该在段谷之战损毁,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