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割裂着边塞的清晨。江玄歌高踞马上,缓缓俯身,伸手握住了老将满是冻疮的手。
那只手粗糙如树皮,指节粗大变形,掌心布满裂开的老茧,还带着未愈的血痕。
她指尖触到的一瞬,眼底的杀意骤然翻涌,如黑云压城。
“将军守边多年,辛苦了。”
她的声音清冷,重复的“辛苦了”却让周围所有将士都听得真切。
老将抬头,浑浊的眼中映着江玄歌冷峻英气的面容,忽然觉得喉头哽住——这位铁血王爷的眼底,竟有一丝他多年未见的敬重。
玄甲军的到来,让边关的百姓看到了希望。
百姓们便自发聚集而来。
他们捧着粗布包裹的冬衣,一筐筐晒干的粮食,甚至还有自家舍不得吃的腌肉。
老人们颤巍巍地递上缝补好的皮袄,孩童们抱着刚烤好的面饼,妇女们将熬好的姜汤一碗碗送到士兵手中。
“王爷,穿上吧,边关的风毒啊……”
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妪抖着手,将一件厚实做工却粗糙的毛皮大氅捧到江玄歌面前。
江玄歌沉默片刻,终究接过,披在了身后。
转身的时候,立刻有玄甲军拿着新衣裹住老妪颤抖的身体。
……
到底是受了漠北军那么多次进攻,城内还是有些破败。
玄甲军迅速行动起来。
铁匠铺里,士兵们帮着修补农具;倒塌的土墙边,将士们挥汗如泥地夯土重建;伤兵营中,军医仔细地为每一位老兵换药包扎。
而江玄歌在朝堂上都不轻易弯下的腰,一次次弯下,扶起瘦弱的孩子和母亲,扶起断腿跛脚,干瘦的男人。
捡起街道上掉落的房梁,杂乱拦路的东西。
令狐云栖倚在断墙边,苍白的手指揪紧狐裘。
花无痕扶着他的手臂突然一颤——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江玄歌。
花无痕瞳孔骤缩。
铁甲折射的夕照里,他忽然看清江玄歌眼睫上凝着的不是霜,是未干的泪。
“原来……”令狐云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泛起腥甜,“她脊梁弯得最低的时候...竟是在...咳...捧起百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