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酒店客房电话自响

惊悚灵异 星辰晓雾 3268 字 21天前

房间里的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空调出风口嘶嘶地吐着冷气,温度已经打到最低,却丝毫驱不散那股从墙壁、地毯、家具深处渗出的沉闷燥热,反而搅起一股劣质清洗剂和陈年烟味混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窗帘厚重得过分,将窗外城市可能存在的最后一点天光也彻底隔绝,只留下床头一盏昏黄壁灯,在浸了油般的空气里勉强撑开一小圈模糊的光晕。

李维扯了扯紧紧勒着脖子的衬衫领口,指尖触到一层腻汗。他把最后一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扔进行李箱,拉链拉到一半,动作却慢了下来。疲惫像潮水,一浪接一浪地冲刷着他紧绷了好几天的神经。明天上午的最终提案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但现在,他只想让这嗡嗡作响的脑袋彻底停转几分钟。

这间位于走廊尽头的特价房,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地毯图案艳俗,边缘卷曲,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陈旧气味。墙纸在接缝处微微鼓起,靠近天花板的角落有一块深色的水渍,形状像个模糊的侧脸。家具都是笨重的暗色木头,边角磨损得厉害,泛着一层油乎乎的光。

唯一的现代设施是床头柜上那部电话。乳白色的塑料外壳,数字按键磨损得看不清字迹,听筒搁在一旁,线缆拧得像根麻花。它静静地趴在那里,像个被遗忘多年的化石,与房间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颓败感倒是相得益彰。

李维叹了口气,彻底放弃整理行李。他重重把自己摔进那张弹簧吱呀作响的床上,床垫凹陷下去,一股灰尘味扑鼻而来。他闭上眼,努力忽略喉咙的干涩和太阳穴的钝痛。

死寂。

走廊外没有任何声音。隔壁房间也一片寂静。这层楼仿佛被世界遗忘了,只剩下空调单调的嘶鸣和自己胸腔里过于清晰的心跳。

就在意识即将被疲惫吞噬的边缘——

“铃——!!!”

一声极其尖锐、嘶哑、毫无预兆的电话铃音,如同生锈的铁片刮擦玻璃,猛地炸响!

李维像被电击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心脏瞬间飙到喉咙口,撞得他眼前发黑。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床头柜。

那部老式电话机正疯狂地震动着,老旧的塑料外壳发出咔咔的摩擦声,上面的铃锤以一种近乎痉挛的频率疯狂敲打着两个生锈的电铃,制造出这种足以撕裂神经的噪音!

谁?!前台?搞错房间了?

惊魂未定的他,喘着粗气,下意识地伸出手,抓向那个吵得人心慌意乱的听筒。

指尖触到冰冷塑料的刹那,铃声戛然而止。

停得无比突兀,就像被人一刀切断了声源。

只剩下铃铛停止震动后细微的余颤,和空调更显沉闷的嘶嘶声。

李维的手僵在半空,心脏还在狂跳。他狐疑地拿起听筒,凑到耳边。

“喂?”

听筒里是一片沉重的、绝对的死寂。不是无人接听的忙音,也不是信号中断的嘟嘟声,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的虚无的静默。连电流的底噪都听不到。

“喂?听见吗?哪位?”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silence。

他皱着眉,等了十几秒,那种死寂开始变得令人不安。他咔哒一声用力挂断电话。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但某种东西已经被打破了。那突如其来的铃声像一根针,刺破了包裹着房间的沉闷外壳,释放出底下某种更令人不适的东西。

他重新躺下,却再也无法放松。神经绷得紧紧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墙壁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水流声?还是楼上拖动椅子的声音?听不真切。

他瞪着头顶天花板上另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水渍,试图把思绪拉回明天的提案上。

“铃——!!!”

电话第二次炸响!

李维猛地一哆嗦,几乎是惊叫着再次坐起!

这一次,恐惧压过了惊讶。他死死盯着那部再次疯狂嚎叫的电话,却没有立刻去接。

它响得那么理直气壮,那么咄咄逼人,在这死寂的深夜里,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诡异。

响了十几声,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再次抓起了听筒。

“喂?!”

silence。

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沉重的、毫无生命气息的死寂。

“说话!谁啊?!”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怒意。

没有任何回应。连呼吸声都没有。

“操!”他低骂一声,狠狠掼下听筒,发出巨大的声响。

心脏跳得厉害。不对劲。这绝对不对劲。就算是打错了,也不该是这种死寂。

他盯着那部电话,仿佛那是一个随时会再次爆开的炸弹。他伸手,想直接把电话线拔掉。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那拧得像麻花一样的线缆时——

“铃——!!!”

第三遍铃声,毫无间隔地,再次疯狂响起!比前两次更加急促,更加尖利,甚至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味道!

小主,

李维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这一次,他没有去接。

他只是眼睁睁看着那部电话在自己眼前疯狂跳动、嘶鸣,感觉自己的神经也在一根根被绷紧,濒临断裂。

响了二十多声,它才又一次突兀地停下。

房间里陷入一种比之前更令人窒息的寂静。空调似乎也停止了工作。

李维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衫。他死死地盯着电话,眼睛一眨不眨,一种巨大的、莫名的恐惧开始从心底翻涌上来。

他猛地扑过去,这一次终于成功地一把扯掉了电话线后面的水晶头!

塑料接头落在他手心,冰凉。